星城的九月,阳光依然明晃晃得刺眼,林落落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又眯着眼看了看那高耸的校门,苦笑着想:“又回来了!”
当初怎么就选了这呢?
是呵!五年前的她一如现在,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白色的棉布裙,有些茫然的站在校门口,却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当初好好的怎么就选了这呢?”
大家都说军校好,星城的军校更是好。可是好是好,却不一定是林落落能够承受的好呵!
终于还是拖着行李箱在队部报了到,换上了笔挺的军装,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林落落在军容镜前照了又照,不禁觉着“英姿飒爽”四个字真像是为她造出来的,微微的得意在无声中冲淡了林落落离家的孤独与无助。
到校的那天晚上,队里便组织了点名。林落落生性安静,一个人站在排尾,等着队干部念她的名字,再轻轻地答一声“到”。正是百无聊奈之际,一个清晰有力的“到”蓦然灌入耳蜗,林落落先是一惊,尔后循声望去,原是旁边的一名男生,颀长的身材,笔挺的腰杆,精神的板寸,队长叫他萧良。“萧良!”她轻起红唇,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就在那一刻,林落落的心倏地柔软了下去。
军校的军训从来不是地方高校可比。一站就是一个小时的军姿;扎着武装带,抱腹踢正步;或是在炎炎烈日下,穿着厚实的迷彩,趴在炙热的地板上,练习实弹射击······林落落生来体弱,从未吃过如此苦头,每每在超强度的训练中,几近晕厥,可只要一瞥到那个笔挺的身影,便觉着再苦也要坚持下去。那会,萧良由于队列素质优秀,已入选队列班,他们的训练比常人更酷更累,别人的军姿在地上站,他们只能用前脚掌在台阶上站,操课间简短的休息亦是很少有他们的分。看着萧良被汗水浸透了一次又一次的夏常服,林落落总会觉得很安稳,“你看,萧良那么辛苦,你为什么这点都挨不过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军训完毕,便是回归正常的军校生活了。可是,即使这样,日子依然不好过。每天,天微微亮便得起床出早操,吃饭总有时间限制,无论到哪都是队列行进,没有行动自由。林落落自小娇生惯养,初来乍到,难以适应,上课瞌睡重重,训练无精打采,晚上却又想家想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此时的萧良已是学员模拟连的指导员,林落落那双终日红肿的双眼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萧良找到林落落班上的班长,才知道她的情况那么严重,严重到班长、班副乃至整个班都对她无可奈何。可是,即使别人如何奈何不得,萧良却不能不管,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于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萧良在楼道上截住了刚从图书馆回来、无精打采的林落落。军校的男女界限是那么的分明,分明到即使是因为正当工作,萧良却仍是讷讷的不知如何开口。萧良没有说话,林落落也不说,就那么抬着头,睁开红肿的双眼细细打量着萧良,浓郁的剑眉,高耸的鼻梁,细薄的双唇。听人说,薄唇的男人亦是薄情的,可萧良一定不是的,林落落在心里傻傻的一厢情愿地这么想。
终于,萧良还是开了口,他说:“林落落,来军校便要适应军校的生活,不要想家了,队里的每一位战友都是你的兄弟姐妹,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萧良的声音轻缓而带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甘露浸润着林落落即将枯竭的心灵。看着萧良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进大学这么久,终于扬起嘴唇,微微的笑了一笑,尔后轻轻的说:“好!”
有了和萧良的那次谈话,林落落虽然依然安静,却不再哭泣,上课听讲,下课操练,一如常人。其时,队里组建了学习小组,真是巧合的让人心虚,林落落的组长是萧良。偶尔在一起讨论题目,想和他说话了,便找他请教请教,那段时间是林落落最最幸福的时光了。一个人呆在自习室,经常写着写着便会在不经意间发出傻傻的笑声,那是想萧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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