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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在风中遗忘

时间:2010-08-06  阅读:1184  作者:小葭

那是五月的一天,天阴沉得厉害,没过多久忽然下起了几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一场大雨,听客少了,偶尔有几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在灯光昏暗的小角落里听着几首悲伤而又颓废的曲子,她们轻佻地吸着烟,不时地用很熟练的动作弹着烟灰,湖蓝色的眼睫毛让人感到一种阴柔的美。成熟而又冷艳。我的视线从她们移到门口,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远处的街灯和水雾弥漫成一条线,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大都是为了避讳这种怪异而又无常的天气,我期待马刀的出现,但我想他也许不会来了,因为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坐在阳光满室的屋子里听舒缓并且带有质感的音乐,但我仍然没有忘记在音乐厅将要打佯的时候放起了ENYA的另一首曲子《WATERMAKE》,那首曲子简单平和,缓缓的在整个房间里荡漾开来,似乎让人感觉到时光消融,人事全非,恍若隔世。

我默默地坐在靠背椅上,尽量去领悟那种凄清和凋零的情绪,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在那一刻我忽然发觉原本生活也是可以不掺一丝杂质的,有着毫无沉沦和浮躁感的空间。音乐停止了,我不经意的抬起头,客人都走光了,我略微收敛的伸了一个小幅度的懒腰,伸手从柜台上取下我的米黄色小挎包,我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当然临睡前还要拉上窗帘,窗边的那盏玻璃灯也要开着,然后再读一会儿沃尔芙的小说,不,应该是杜拉斯的,带着浓厚女性主义的色彩,我似乎是天衣无缝的想好了睡前的准备,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很大程度上要接受失眠的状态,但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马刀就坐在台阶上,他转过头很无奈地望着我,那双单纯而年轻的眼睛充满了被保护的欲望,象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雨渐渐小了,但他的衣服和鞋子上却沾满了大大小小的泥块,显然,他没有带任何雨具,雨水顺着潮湿的头发一连串地滴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在这坐了多久?你不想进来吗?"

我连珠炮似地问了无数个问题,他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去哪?"

"大概是一个属于我生命的地方吧,一个曾经让我埋葬寂寞和快乐的地方。"

我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想我是不该刻意的询问他什么?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他似乎很虚幻,但又确实给了我一种冷却后的安全感,他站起身,把右手伸给我。我想如果不是马刀在那天晚上无意中抱了我,我一定不会近乎绝望的爱上他,因为在那一刻我已经感受到了一个会做陶器的男人的温存,还有在他身上原始而又遥远的泥土的气息,他说如果不是碰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天气,他的那组叫做"古"的作品就不会轻易地流失,我静静地听他诉说,直到他说自己很脆弱,很孤独,同时又有着很强的自尊,他无力的垂着头,下巴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肩上,他说很喜欢我这样与阳光空气有着强烈亲和力的女孩,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在雨声渐缓的时候才能听到,他轻轻的搂住我的腰,我的下巴低着他柔软而蓬松的头发,我忽然感到男人的心也象玻璃一样是易碎的,而马刀,他该是我生命中注定的玻璃碎片,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在那间潮湿又阴暗的摆满陶器的屋子里,我第一次听到一个带着满身沉重的泥土气息的男人对我说他爱我,并且那天恰好是这个季节的最后一个阴天。

我和马刀的爱情是在雨天过后的第一个星期开始的,那些日子我开始习惯梳两个长长的麻花辨,穿一件绣着蓝色小花纹的裙子围绕在他周围,看他做陶器时那种专注而认真的表情,他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修剪了,额头的那一缕很自然的垂下来,几乎遮住了眼睛,他的手修长而柔软,轻轻的抚摩着那些将要成型的陶器,他细心而又完美的打造它们,让原本一堆毫无美感的泥快成为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每当做完一件陶器,他总要兴奋地对我说:"小葭,我会成功吗?"而我便微笑着重重地点一下头,他便更加愉悦的冲上来抱住我说:"小葭,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完美的作品"。所以,在爱情带给我呼吸和养料的那些日子里,我和马刀的陶吧终于诞生了,它叫做"马刀,风信子",马刀是他的名字,风信子是我自认为是世界上最美而又代表着自由并且充满漂泊感的花朵,而马刀对于制作陶器的天赋也愈加显露了,他的那组叫做"古"的作品在国内的陶展上一举成名,那天他异常兴奋的带我去了一家叫做"湖蓝"的酒吧,我第一次喝下了一整杯最烈的XO,他牵着我的手坐在舞池的中央唱歌,我记得那是一首英国的老歌,叫做《习惯在风中遗忘》,歌词很长,我只记住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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