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又开始做梦了,梦里他是个孩子,今早他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唤醒,那是公鸡的打鸣声。老猪吃食的呼噜声,鞭炮的爆炸声,以及母亲的吆喝声,她蹦下床朝着门外跑去,空气里一丝淡淡的鞭炮的气息被他嗅的分明。
院子里照例是那几株消瘦的枯木,但满地鲜花鞭炮皮,为这北方的肃杀这冬天添上了几分过年的喜庆。
“懒家伙,舍得起来吗?”陈靖回头一看,母亲身着朴素的衣服,端着大簸箕,笑吟吟的站在她的身后,还不敢快帮你爹干活去。
陈靖愤怒的喊一声爹娘,然后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奔过去,可是他越跑,爹娘离他越远,最后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惊醒时正是凌晨三点,陈靖满脸是泪,颤抖着拉开台灯。身旁的妻子还在梦乡,也许不该叫妻子醒了,她满脸的皱纹和天上的银霜提醒陈靖应该换一个称呼,老伴儿是老伴儿吧,已经20多年了,家乡的叫法,他有些记不清了,台湾那些的时髦叫法,他可不想知道。
离开大陆已经20多年了,台湾已经合成为他的第二故乡,或许也将是他永远的归宿。陈靖无声地叹了气,梦里电影的面容还历历在目,但却再也触碰不到,连一件可以缅怀他们的东西也没有。
“我没有家”,陈靖爱上的想到,妻子是台湾人,如今他儿女双全也都很孝顺,可他时刻感到自己是飘零于水面的浮萍,永远不能扎根。
永远不能咋跟爹娘何时过世,谁给入土又无墓碑和供养。这些陈靖统统都不知道,当年他冲动的赴台。连句口信没留下。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今晨七时起来时正看见他提着一包纸和香烛要出门。“老陈,你干嘛去?”他只说了一句“祭祀”。
陈靖坐上老旧的公交车,来到海边,叫他包里的东西一一焚烧,有人要赶他走,他固执的而庄重地进行着。你没看到年纪大了,也就随他去了,他们不知道这是陈靖隔海给他爹娘,最后的祭祀。
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终于拥抱到了他的爹娘,她笑着告诉她我们回家去。
他也在睡梦中悄悄的走了,儿女着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入那一湾浅浅的海峡,这样他就能,魂归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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