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校在重要诞辰日,请回校友,举行纪念庆祝活动。这种旨在增强毕业生对母校情感、提高学校知名度和弘扬大学精神的校庆,无可厚非。但庆祝活动中,如何为校友“排座次”,却让人纠结。
有的以地位定尊卑,按官帽排先后。一些学校搞校庆,目的是攀附权力。这种校庆,那些地位显赫、官居要职的校友,必然被高看一眼。学校还以本校毕业生中官员多、级别高为荣。讲“爵”不讲序,以权论高低,就自在情理之中了。
虽都出自同门,但领导与非领导间的“隐线”十分清楚。校友分职务高低,同学讲尊卑贵贱。职务越高,权力越大,越受尊重。于是,大官高官全上台,有头有脸在前排,无职无权往后靠,平民百姓爱来不来。
来的虽然都是校友,但如今人家已是X长,XX级官员,大权在握,关系咱儿前途命运,没准儿日后有大用。校庆活动一旦“官”味十足,原本非势利活动也沦为了势利工具。不怕领导来校庆,就怕领导不高兴,此时不溜,还待何时?
笔者亲临过两次校庆,一次被邀请的是全是处级以上“现官儿”,一次前来的是清一色现任“一把手”。学校不是以培养了多少大师为荣,而是以出了多少大官自喜。这种校庆,岂能不沾染世俗气息?
有的富豪大款成上宾,钱多钱少定乾坤。许多校庆活动,目的是拉赞助,事先就确立这样一个主题,那些腰缠万贯的开发商、榜上有名的企业家、身份显赫的社会名流……自然就成了活动主角,校庆也就演绎成了看身价、比“贡献”的“富人俱乐部”。
校方还在大会上宣布赞助人员名单及金额,设立“功德碑”,按捐助款数上榜排名。校庆活动就这样在铜臭中走了调、变了味,那些出钱多的校友,一个个倍受青睐,开会上主席台,就餐坐贵宾席,校长亲自敬酒、坐陪。而那些既出不起钱,也带不来利的“草根校友”,则被冷落一旁,甚至压根儿就不邀请。
钱一发酵,活动就要发霉、变臭,俗不可耐。校庆就再也不是平等的庆祝活动,而是巴结富人、点头哈腰的“乞讨”。加强校友联系,增进母校感情,提高学校知名度,就成了悬挂在会场上的一句口号、校长欢迎词中的一句寒暄。
有的不论官阶财富,只看毕业先后。据说,以“学术为魂”的清华大学校庆,从来都是按毕业时间为校友排序,连校庆前一天的招待晚宴,都是从50、60年代……毕业生开始往下排,绝不看官职财富;百年名校苏州中学的校庆,不再邀请非本校毕业的领导参加,所有海内外与会嘉宾,都以校友身份出席。
校庆如何“排座次”,反映了学校风气。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怎能以官职论长幼、按地位分尊卑、看财富定舍取呢?同门弟子,长者为兄,次者为弟。同门师兄弟,序长不序爵,只讲年级,不问官职,不看财富,才能得到普遍认可和赞誉。
清华大学原校长梅贻琦先生有句名言:“大学之谓,非大楼也,乃大师也。”这句话不妨略作修改:大学之谓,非大款、大官也,乃大师也。
为校庆“排座次”纠结,源于庸俗风气侵入了纯洁校园。平等是最基本的大学精神。不向世俗低头,本身就是对大学精神的弘扬。美国哈佛大学350周年校庆时,时任总统里根表示,十分愿意到校庆现场演讲,希望哈佛能授予自己荣誉博士。哈佛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里根伸出的橄榄枝。
这种勇气和精神,希望我们也有。(墨未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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