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上初中的那段日子。
邮局小书店卖的多是期刊和杂志,爱看书的人都愿意去。每天上下学,我都要路过小书店。书店的左边是邮局。邮局的外面,站着一个邮筒,时刻等着人们把写好的信投进去。8分钱的“北京民居”和信封信纸的相遇,带给了许多人七八十来天的期待。比信快的那是电报,4个数字表示一个字,字越少越省钱。邮寄东西,那就是一个“慢递”。书店右边是人民理发馆,1块钱理一个头。第一次理发就是在这儿,有些紧张,记得二舅给了个差评————狗啃似的,找他去!书店前边便道上,有修锁的,有修表的。如今他们脸上的沧桑可看出是多么坚守。
窄窄的中华街的便道上,挺立的是法国梧桐。树上黄黄的毛毛球儿,痒得你光想用手挠。
书店对面左边的五金商店。几个孩子多少次从里面穿过,尤其是雨雪天。正对面的戏院,不光是上演豫剧,还接待歌舞表演。对一个孩子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一切都是那么诱人。毛毛细雨的天空,处处飘着迟志强的愁啊愁。忘不了左等右等明星迟志强不出现的急切面孔。跟着人家追,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年少的追星情怀。九零年初中快要毕业的那个春天,街头的海报上说是刘晓庆要来。整个县城沸腾了起来。上着夜自习,心里直想着明星啥样儿。跑着到了戏院,把门验票的人都没了。听到的是百灵鸟般的谢幕音,看到是一袭红裙。噢!不多高啊!书店右对面的的医药公司,印象倒不是那么深刻。
农村的孩子本不该来一中上学的。父亲托人给报了名考了试,结果也没考上。也正常,那时农村的大人和孩子有几个知道学习呢?后来听说一中扩招两个班,父亲骑着车带我去一中,找村里的一位老教师。那是一个夏日的后晌。说是招完了…………但正好有一个名字叫李学平的不上了,就这样“李新海”这个名字就结束了。生活就是这么奇妙。姥姥家和一中就是我初中生活的两个点,而邮局小书店就是那留人脚步的人生驿站,是打开知识大门的钥匙,是通向未知世界的加油站。
小书店的门,自然和邮局的绿色是一样的。透明的玻璃和绿色的木框,基本上是严丝合缝。总是依着玻璃擦过来擦过去,眼睛随着杂志和月刊移动,不肯离去。《半月谈》《课堂内外》《故事会》《民间故事选刊》《飞碟探索》等期刊杂志,陪我度过了那个年代,开阔了我的视野,丰富了我的精神生活。这样,小书店就开始成了我精神落脚的地方。
时间像流水一样,不舍昼夜。
1993年7月。《读者文摘》变成了《读者》,竟是因为美国早在1922年就享有《读者文摘》的版权了,早了79年。第一次知道了商标侵权版权的说法。新买到的《读者》,纸张的香味儿,还是很诱人的。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一个字都不舍得落下,渐渐成为习惯。为什么这么一期期地买《读者》呢?许是她的广度和深度契合了单身青年人的无聊的心。等待《读者》的感觉,成了生活的一种点缀。
不惑之年后,光顾小书店次数少了,心里不比从期那么爱《读者》了,觉得她是高于生活的,像雾里的花一样,让凡尘俗子追不到。晚上来到小书店,浏览一下,也不买书,心里就是舒服。
妻儿订了《读者》。我换成了《小说月报》。
小书店被旁边的奶茶店挤得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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