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灯火辉煌。城市的树上缠绕着闪烁的彩灯,茶室里人语喧哗,孩子们奔跑嬉戏燃放爆竹,真是一个团圆欢腾的好日子。
小区门口的丽阳平价超市依旧忙碌着。
“明丽啊,给我称两斤瓜子,还有两斤花生,再帮我送一件啤酒吧,呵呵,我们那一家子年轻人都闹着要守岁呢!”是十三幢的陈婆婆。
“诶,好的。”年轻的老板娘笑着应道,“那可真是热闹啊。”她一边称瓜子,一边说:“晓峰,妈妈要出去送酒,店里冷,你先回家好吗?”
正站在超市门边望着焰火发呆的孩子转过身来,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简短地说:“等妈妈。”
“晓峰,怎么不去和小朋友一起玩呀?”陈婆婆问了一句,没得到回答,又向着明丽问:“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明丽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拎起酒箱往外走去,疲惫的身体显得有些吃力。晓峰赶了几步追过去,抓起酒箱边框说:“帮妈妈的忙。”
“哈哈哈!”陈婆婆大声笑着,“傻孩子,再长大几岁就可以在超市帮忙啦!”
明丽的脚步顿了顿,轻抚着儿子的头顶说:“晓峰乖,回家去吧,妈很快就回来。”
晓峰愣愣地看着妈妈跟陈婆婆走了。明丽走了一段路,见儿子还在那里站着,回头喊着:“回去看电视吧,有好看的魔术节目哦!”
不回去,晓峰看妈妈走远了才闷闷地走到超市柜台后面,蜷进那个铺着温暖毛毯的大椅子里,他把自己包起来,露出圆圆的脸蛋,透过玻璃柜观察着对面公园里奔跑的孩童。
啪!啪!几个淘气的大男孩正追逐着一只小狗,朝它扔擦炮。“真可怜!”晓峰在心里同情着,“可是我也帮不了它。”他的神情黯淡下去,“我什么忙也帮不了。”他扭了扭身子,靠在椅背上,“妈妈要多久才回来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你能陪我玩一会吗?”突然,他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脚边传来。晓峰惊奇地俯过身体,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面前这只小狗,这不就是刚才被他们追的那只小狗吗?此刻它正歪着脑袋瞧着小男孩,似乎在等他回答。
“这只小狗在说话?”他这样想着。
“一点也不奇怪,狗本来就会说话。”小狗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哦!”晓峰从椅子上跳下来,蹲在小狗面前笑得很可爱,他已经认同了这只独特的小狗说的话。
“我就住在公园那个电话亭里,去我家玩吧!”小狗摇着尾巴邀请他。
晓峰望了望公园,又望了望十三幢的方向,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们往公园跑去,起初晓峰还担心再次遇到顽皮的大孩子,但别的人大概都回家去了,一路上都很安静。在一棵樟树下,有一个老旧的电话亭,晓峰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是小狗的家就好了!
“这是一座心灵话亭,能够和一个人的心灵通话呢!你想进去吗?”小狗分明就是想他进去嘛!
好神奇呢,晓峰忍不住打量着这个看似普通的电话亭,和心灵通话,是魔法吗?他又打量着小狗,疑惑着:“妖怪?”
小狗跳了两个圈,叫嚷着:“不是妖怪啦,只是暂时附在流浪狗的身体里,我本来只是电话键上面的数字,因为传递过无数感情,也寄存了无数隐藏在内心的诉求,渐渐地有了灵性,只要是真心希望,便能通过我的电话打给另一个人的心灵。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晓峰似懂非懂地点头“嗯”道,他伸手去推那一扇有些破旧的小门,可是门好像锁住了,没能推开。
又听到小狗说:“不是这样推的,看见门上的数字键盘没有,只要拨通你心中幸福的那一天,就可以打开这扇门了。”
幸福的数字?晓峰陷入了回忆里,就是那一天,爸爸请了假包揽了一切家务,陪他玩,还送给妈妈漂亮的花,妈妈笑得好开心,大家都好开心,对就是那一天!他的手指按下了0-3-0-8,妈妈的节日,幸福的数字!
一阵耀眼的金光过后,晓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脚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对岸是一大片樱桃树林,微风吹起漫天花瓣,林中有一座漂亮的红房子,廊下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笑得那么恬静温柔。
“妈妈,妈妈!”晓峰大声喊着,可妈妈似乎正看得入迷,没有听到,他有些着急了,正准备通过溪上的小桥跑过去,这时从樱桃林里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他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看,只见有五六个小伙伴正在玩耍嬉闹,而其中一个笑着跑着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晓峰被这一幕震惊得呆住了,耳朵边又传来小狗的说话:“别怕,这是晓峰妈妈的梦境,是心灵电话把你带到了妈妈的心里,你现在所看见的正是她最渴望的幸福呢!”
晓峰还是一脸茫然,妈妈的幸福?不会的,妈妈的梦里怎么会没有爸爸?我的爸爸是一位大英雄,他喜欢把我举过头顶,他教我识字教我画画,带我打球、跑步,爸爸妈妈非常相爱,他们很爱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没有爸爸的梦想不是幸福!
晓峰在心里抗议着,好难过,他不懂妈妈的心,难道忘记爸爸了吗?
“林晓峰,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大年三十。去年除夕,一场烟花燃放引起的意外,爸爸去火里救人,没有回家过年。爸爸一直都没再回家……
爸爸……
晓峰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才发现小狗一直在身边陪伴,他把小狗抱在怀里,想着这一年母亲起早贪黑的忙碌,和看着他时眼底的忧虑,从前的她有着最明媚的笑容,会做许多他爱吃的点心,他们一起唱儿歌讲故事……
“好孩子,你能理解妈妈的梦想吗?”
“嗯!”晓峰极认真地点头应道。
“好孩子,回家吧,拨通最有力量的数字,就一定能实现最幸福的梦想!”
眼前浮现出一个金色的数字光环,晓峰坚定地点下去1-2-2-2,晓峰的生日,成长的力量!
【尾声】明丽把毛毯包裹着的儿子抱在肩头,听到他睡梦中的呢喃:“我会快乐地长大,做个爸爸一样的英雄,实现我们的幸福。”坚强的老板娘笑了,脸颊却滑过晶莹的泪水,比天空所有的烟花都更璀璨。
零点钟声响起,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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