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杂的人群,整齐的灯光。夜的校园,总是乱得像一出闹剧。我戴上耳机,仰望天空。没有月,没有星辰。干净而匀称的墨色。我妄想掀开四角的楼房,一直看到地平线的尽头——可是我如此矮小,似卑微的蝼蚁一般,沧海一粟。
起风了。梧桐叶呻吟着停在我的脚下,焦黄的叶干涩地蜷作一团。我细细抚摸它的纹理,触摸着年岁留下的沧桑,一叶知秋。每个人也都免不了这颓败的时节,瑟瑟秋风里,一个寒噤,就要落下一身风霜。
“我亦飘零久”,最近读到不少清冷而哀伤的词句,倒是应了这清凉的天气。我在季节的边缘上行走着,耳机里响起吉它的和弦,我慢慢哼起四拍子的歌。风摆弄着我的发梢,我闻到诗和孤独的味道。
梭罗说:“大多数人生活在平静的绝望里”。我想,我还不至于苟且到麻木,至少我仍然在写诗,仍然在行走,仍然在季节里流浪。我安慰着自己,虽然还有一段漂泊等着我,但至少,我要抵达的地方,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我收起思绪,牵起笑,走进灯火阑珊。
我想着,在某一个惊蛰时节,一个女子骄傲地立在冬夜的尽头,睫敛秋水,眉含孤清。
半夏生
写于2016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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