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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自传】流产有证明

时间:2016-05-26  阅读:426  作者:博客自传第一人

局宣队

大哥光荣了,大哥进了局里的宣传队,成了半脱产的文艺工作者了。父母脸上也有了笑意,我感到自豪的同时也发现,特别是有演出的时候:大哥会梳一个大分头,又抹了香香的发蜡,有时还用火钳拿一拿,脑袋对着镜子晃来晃去照半天,还机巧地一手拿一小镜子反放在后脑上照。那张四方大白脸上干干净净,浓眉大眼,潇洒俊朗,尤其是那小时候与人打架被打了一拳的鼻梁,更加挺直如青松迎客。他换上新洗过的无袖白衬衫领子,外套中山装,有时也穿大翻领。那皮鞋亮了还擦,把袜子上的小洞移到脚底下,系好鞋带,提提裤子,两只脚躲了躲,小心地把提琴装进母亲给他的小提琴盒做的有背带的布套里背在身后。捏一撮茶叶放进嘴里,推上车子,看看手表,说一声“走了”,头也不回。

演出圆满成功,有照片为证。大哥坐在前排,在老师后面,是二把刀。这是演出照,有女生小合唱,女孩子们都打了脸子。还有漂亮女孩的二重唱照片,这一张看得清楚,打了脸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阿。大哥身后也有女孩在拉小提琴阿,最后边是敲锣打鼓的。我仔细选来选去终于选出一张有最好看女人的照片,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好女人都在宣传队里吗?选美?我从照片开始了?

演出照给了我很多启示,摆个动作也能唬人,装腔作势可能勾人。此后我也忍不住学着照了几张,心底里打算却没有实现,也没有其他偶遇。记得有一张抱背着手风琴的黑白照片,在我家院里的石榴树旁边,脚穿平底白边黑布鞋,一条紧臀喇叭扫地裤,上穿国防服,梳小分头,扭胯侧身低头作认真看键盘状,右手五指却是在此起彼伏乱弹琴。

又见铁梯

那个大高铁梯子还在操场上竖着,我长大了长高了上中学了可它却还是那破样。锈迹斑斑铁青脸,稳如泰山不发言。自从小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下巴颏缝了五针以后,再也不喜欢玩这个设施齐全的操场了,虽然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玩。

但上体育课时却免不了要来这伤心之地,面对这个伤害过我的它。列队,慢跑,扩胸踢腿等准备活动做完之后就有了具体要求了。但引体向上我拉不上去,下巴颏从来没够着单杠横梁会儿。俯卧撑勉强能撅着屁股趴下,俯下去就真的趴在垫子上了。仰卧起最多能成对勾形状,直角是个梦想。单手投篮都是三不沾,“端花盆”还不一定能进球呢。其他同学跳马,我就翻马。人家爬大绳,我就荡秋千。同学能跳高一米二,我加速奔跑也能拱过同样的高度。太没面子了,唯一与同学做的一样好的动作时就地前滚翻和打滚,这动作安全不费力。但翻一个还是直的,连续翻两个就会歪到一边去。

最讨厌上体育课了,更不敢再爬大高铁梯到最顶了,有机会就躲猫猫。

一次体育课中,我们几个照例要溜走。我们东躲西藏分散开,又聚到教室后面的小夹过道里。大家各自心中一喜,暗讨道:解放了,进教室坐下了。啦马子,吹牛,看书,写作业,轻快又自在。正当我们几个高兴着拐弯准备进教室时,赵老师正在教室门口等着呢:嘿,小家伙,又想偷懒,回去,你们这点伎俩。

流产有证明

一节自习课上,同学增与他们几个在吹牛,不知吹到什么节骨眼上,没注意是谁的哪句话刺激了增,只见增从上衣口袋一把掏出一张纸并往桌子上一拍说:流产证明,见过吗,拿得出来吗。记得当年增坐在教室靠近顶梁柱的边上,说完他冷笑几声,用一副藐视群魔的胜利者的眼神环视了一周。一时间全班大部分同学都抬起了头,同学们被震住了,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流产证明”,许多同学没听说过,接不上话了,不知从何说起了。这也离题太远了点吧,青春期的话题还没谈就到流产了,超前的过了。顿了半天,群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增见状一把拾起来说:你先别看,看看要拿钱,看了眼里扒不出来就晚了,万一学坏了你娘来找我咋办。

这件事距今有三十多年了吧,奇怪的是至今我也没见过什么“流产证明”。我猜不出当年增手里的那张“流产证明”是从哪里来的,是真是假。……人生真是遗憾多多,从三十多年前的“流产”稀奇和羞于见人到今日未婚女人拿“流产”当家常便饭一样随意吃,进而又被广泛描绘成“流产”是非常美妙和养身享受及特别时尚的人生必须课和社会发展的阳光产业时,我开始感觉我真的是落伍了,这三十多年我没有置身事外,却是真的什么也没多干。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今后恐怕更没机会了我。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三十多年来社会发展出多少又新鲜又硬棒的事物和道理来,统统没有我的份了我。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少缴多少税了我,没有流进GDP汗水了我,愧对总设计师了我。

看了又看

岩的父母都是医生,去他家玩是好奇老师在上课时说他家的大沙发舒服。沙发?我家也有,大哥自己做的。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不一样,人家的沙发,太大了,挤挤能做我们五个同学。弹簧上面是海绵垫子,垫子上面是坐巾,后背有靠巾,扶手上有扶巾。不但坐上去舒服,关键是坐上去不咯吱。哎,老师说的不准确,也可能是大人不好意思到处看的吧,也可能是来家访只顾坐在沙发上讲问题的吧,要不就是老师晚上来没有看得太清楚?反正岩的家里还有更好看的,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压着十几张一个年轻女人的彩色照片。特别好看是这个女人身着那种少见的体操服,虽然不是三点式,却也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大家一阵乱嚷乱问,知道这竟是岩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她短发大眼,俊美漂亮,特别是那身材,赤脚露肩。有平衡木的定格照,有飞身过杠的瞬间照,有跳马的腾空照,有自由体操的结束照,有训练时的自由照,还有获奖时的喜悦照。同学们都挤着看,差一点就乱了,也有指指点点的,想抠出来吗。

以后去的多了知道岩的母亲练过体操,进过专业队,参加过全国比赛,后来上了医学院就当了医生。岩的父亲也是医生,是单位里的厂医。大概也许是为了看照片吧,后来与岩真的成了好朋友,但去的多了就又发现岩的家里有一个问题和现象与众不同。一是岩的家里一定要每天彻底打扫卫生,在上世纪七七年左右,这是少有的洁癖现象。每次去他家里总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去他家玩有看展览的感觉。二是他母亲特别严厉,包括他父亲在内经常当我们的面挨训,而同学是大气不敢出的,老老实实地埋头干活。不对啊,岩在学校里也是争强好胜的啊。唯独岩的小妹一副无知无辜的样子十分可爱,经常歪着头问我:你的头发怎么弄得像一朵花啊,是一朵花啊,怎么弄的啊?

帮忙添乱不管饭

生活服务社会化以前,家中有事都是亲朋好友前来帮忙,而且大家都很乐于帮这个忙,一是为自己用人时打下基础,二是闲着没事也可以借机吃顿好的,没有“要钱”这个想法。

我记得我们同学帮岩搬了一次家。岩的漂亮母亲是医院的内科主任,单位里分她一套新建二层小楼。但这个大好事在岩的家里却成了大难题:母亲的医院里无人来帮忙,父亲平时让母亲管着不去与他人帮忙,在城里没啥亲戚。当岩把这事与我们说了之后,大家都很高兴,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咱们包圆了。一群十五六的孩子,许多人还不知道“搬家”是干啥呢。时间定在礼拜天,一定来啊。

礼拜天,同学都和家里人说好了,这可是干正事,早上先把饭吃饱也卖力气,呵,一下子来了近十七八个个。岩的父亲到居委会借了一辆有挡板的地排车,一时间大家齐呼啦地下了手。有递的有搬的,有喊的有应的。有快的有慢的,有装的有扶的。有拉的有推的,有卸的有摆的。岩的母亲面对一群来帮忙的孩子无计可施,她的话没人听。两边放不下却两边又都管不了。这一天,从早上八九点钟开始一直忙到傍晚近六七点,来回拉了十多车家具和用品,又拉了三四车煤,盘子碗也砸了几个。把我们这些孩子累的饿的不行了中午都没吃饭,有偷跑回家的,也有偷吃岩家里剩饭的我可不好意思。搬完家剩下的同学看了看,想走因为看上去没有管饭的意思他爹妈根本就没准备他们自己也不像要吃饭的样子他爹也不敢出声。岩一听说:不行吧,吃了饭再走,中午就没吃,找菜,找菜,做饭,做饭我就想啊,你个岩怎么敢来,怎么就不合你妈妈的意思啊也搭上那天人多,岩他妈妈冷着脸还真就给了岩一些面子最后,又是大家一起下手,不一会儿竟胡乱凑了七八个菜和咸菜和剩菜半满不浅一调拉一攉洛一掺吧。我记得,最特色的蜜汁苹果是用岩的父母从单位拿回来的医用粉状葡萄糖煮的。

半头砖

半头砖是我们小时候打架时经常用的武器,它方便实用,随用随取,满街都是。因此谁抢先手里拿一块半头砖,这架一般是打不起来的。急了眼一半头转“武”了头上,还不血流满面啊。但今讲的“半头砖”却是一个外号,是一个玩具,也是一个音响。就是最初流入中国的日本人造的小玩具录音机,它通体发黑,喇叭处一块带眼的拉毛铝片,透明的卡盖,顶部是五六个按键和一个能拉出来的把手。至今没弄明白的是为何叫日本人造的录音机为“半头砖”,这个外号是怎么形成的?……按大小来讲,我认为应该叫日本人的“一块砖”。它比我们经常用的红砖短一点,却宽几点。按功能来讲,我觉得应该叫日本人的“二四墙”。它录音,播放,快慢进退,暂停,学说人话,就是没有立体声,也算它是健全的。但耍了几年之后我有一个发现:这个日本玩具,尿硬,太他妈的日本了。本想用它快坏了我好换一个双喇叭的,可它就是扯着嗓子猛喊。没办法,我解剖了它,我分割了它,我玩死了它,一点也不心痛。

记得这是妈妈送我的第二个好玩具,一百八十多元,第一个是望远镜。

刚开始玩的时候,总是要等着家里没了人,放好一盘空白磁带,小心按下录音键,怯生生地把头伏过去,急而快地骂一声:操你妈。然后再偷着笑半天,快倒带,放音,没录上,倒多了,等等,想重来,……日本玩具冷不丁地高声问了句:操了吗?

一顿肉包子

福东的家离学校太远,因此他经常一个人在学校的教师食堂吃午饭。这天中午家里就我自己,就对福东说:中午吃完饭去我家。福东说:太好了,我去看看食堂了有什么饭,你先回,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爱到不到。

回到家,我的先给自己弄点吃的,吃什么呢,没啥好吃的。快吃吧,一会儿福东该来了。饭还没弄好呢,只见福东笑呵呵地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兜子,进屋,一股肉香从兜子里漂出来。福东说:正好啊,学校食堂卖肉包子,我买了五个馒头票的包子,快来吃啊。啊,没想到,没想到。太好了,太好了。真香啊,真香啊。吃一顿,吃一顿。解解馋,解解馋。我俩没客气没喝水没按桌子没坐板凳没用筷子没装盘子没倒上醋也没拿下蒜也没洗洗手,就你一手我一手三下五除二一顿海吃,最后直吃的打着饱嗝拍着肚子满嘴是油一个没剩。我俩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水,灌了缝之后,我和福东美美地睡了午觉。

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吃饭,那个舒服那个香那个饱至今难忘。本来我就是想让福东吃了午饭来我家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他却请了我。

福东呢,很多年没见他了吧……还欠他一顿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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