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一个人走在下班回家的街道上。手机铃声响了,是你打来了电话:“哥,想家了,想咱爸,想咱妈,想你和嫂子。同时深感一个人在南方好孤单呦!”
我的眼帘前不觉浮现出你熟悉的身影:齐耳的短发,运动装,运动鞋,机灵而顽皮的大眼睛,鼻子一搐一搐,嘴巴一努一努。“哥,我放学了!哥,妈做的啥饭呀?哥,电脑让给我吧,我想查资料!哥,给老妹救济五元钱吧!哥,我想吃小食品!哥,……”我的大脑里一下全浮现出你昔日的模样。妹妹,你在南方可好吗?要知道,此时此刻,爸妈是多么的想你,哥哥嫂子是多么想你。妹妹,你快回来!
时间好快呀!又是一个雨雪霏霏,寒风萧萧的冬季。一年将尽,你离家快一年了吧!只记得那天你哭着说道:“既然全家人都不理解我,多嫌我,讨厌我。那我就离开家,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对此,妈哭了,爸哭了,我在房子气得直跺脚。你拉起了行李箱,夺门而出。你嫂子上前拦你,未拦住。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跨出了家门。谁料你这一走,竞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小时候,咱们家是何等的和睦且令邻人艳羡。一儿一女活神仙。这是邻人的评价,也是父母心中最大的自豪。一儿,作为儿子的我,懂事,听话,脾气好。一女,作为女儿的你,活泼,可爱,有礼貌。左邻右舍都说父母将来会享咱俩的福。这是邻人美好的祝愿,也是我们全家人共同的心声。
日子就这么在平淡中一天天度过。时光无情,岁月如梭。转眼,我们长大了。大学毕业后的我,回到县城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后来娶回一位温顺的女孩做了你的嫂子。你高校毕业留在了省城,成了一所外企令人艳羡的白领。好梦圆圆,好事圆圆。邻人们都说父母是福至甘来。然而这一切却只是暂时。
一年后,你在电话中告诉家人,你恋爱了,男朋友名叫田军,是公司的一名高管,亦是你的上司。爸妈对此很紧张,亦很激动,连连在电话中告诫你:“婚姻大事,绝非儿戏;他人品咋样?哪里人士?可否知根知底?……”你娇嗔地说道:“他待我很好,百般疼爱,千般关心。请父母一万个放心。”可父母却是一万个不放心,一再催促你带他回家一趟。数月后,你和他回到了咱家。他果然待人礼貌有加,尽显着都市人的风范与涵养。但细心的母亲却露出几丝不快和担忧:
“长相有点老气,田军年龄到底多大呀?”
你支支吾吾地说道:“比我大十岁……”
母亲变了脸:“年龄差距这么大,比你哥都大,羞死人了,我不愿意。”
“年龄大又咋样?年龄大才懂得照顾人,关心人。”
“这死女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妈的话了?”
“但做妈的却不能干涉女儿的恋爱自由呀!”
“你再自由也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
妈哽咽了。
手足无措的父亲连连劝你道:
“娟娟,你就服服软吧!不要再惹你妈生气了。”
你哭了:
“爸,妈,你们就成全女儿吧,我真的很爱田军,不能没有他呀!”
爸无语了。妈也无语了。我也无语了。全家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第二天,你偕田军返回了省城。
你回省城后再也没有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数天后,倒是父母二人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时常在电话机前转来转去,电话拿起了又放下了,放下了又拿起了。一月后,被思女之情煎熬的爸妈终于拨通了你的电话。妈在电话中说,她接受了你的选择,希望日后多给家里打个电话,同时欢迎你带着田军到咱家来做客。妈说完这些,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爸也在一边露出久未有过的笑颜。然而电话那边却传来你嘤嘤的哭泣声。爸慌了,连忙夺下妈手中颤颤微微的电话。你说,你受骗了,田军是一名有妇之夫。他欺骗了你,也欺骗了家中结婚多年的妻子。直到数天前,他的妻子从老家赶来才揭露了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他被公司开除了,你觉得脸上无光也辞去了工作。苍天专杀独根草。就在这时,你发觉自己怀孕了,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家里来了电话。你哭着对父亲说:“爸,我好害怕,真不知该如何去做,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爸发怒了,痛骂田军是一个王八羔子,见面后非要活剥下他的皮不可。同时骂你丢人现眼,损了先辈的德。妈也慌了神,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第二天,我和爸妈坐车赶到了你在省城的租住屋。见到爸妈的你嚎啕大哭,连声说自己过去错了,不懂事,不该不听爸妈的话。可说这些又起什么作用呢。木已成舟,覆水难收。田军此时也不知去向,爸想剥他的皮也是不可能了。
第三天,我和爸妈陪你在省城的医院做了人流。从手术室走出的你,面容苍白,一脸憔悴。妈心疼的哭了,连连抚摸你苍白的脸颊。爸在一旁跺着脚,在原地直打转,气呼呼地说道:“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呀!”
第四天,你退掉了省城的租住房,跟着我和爸妈回到了家。回到家的你变得乖巧、听话、懂事,相比过去,话少了,内敛了,显得有些沧桑,有些成熟。
一年后,家里给你介绍了对象。男孩名叫常杰,是政府机关的一名公务员。短暂的接触后,你便和常杰匆匆迈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你和常杰老吵架。原因是你对常杰讲述了在省城和田军的过去。常杰为人内向,遇事总爱纠结。这一纠结,边常和你爆发冷战。常杰骂你不贞,欺骗了他纯洁的感情。你怪常杰心胸狭窄,度量小,既然接受不了你的过去,还不如散伙。常杰哭呀,闹呀,说自己是在感情的魔掌中煎熬。你说,为了常杰不再痛苦,也为自己有个解脱。你俩还是好说好散为好。你扼腕叹息,说自己咋就不能拥有一份真爱呢。这样一来二去,你短暂的婚姻最终又画上了句号。
离婚那天,爸哭了,妈哭了,我和你嫂子都哭了。大家纷纷说你命苦,被那个王八羔子田军坑苦了。唯有你没有哭。你说,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此刻你心已死,情已尽,泪已干,已经感觉不到哭为何味了。
离婚后,你脾气变得特别暴戾,动不动就向爸妈发火。爸妈有时控制不住,偶尔说你一两句。你便大哭大闹,说全家人多嫌你,讨厌你,不理解你,你还是出门躲到外面清闲一点。今年春节过后,你便匆匆踏上了南下打工的征程。
你走后,电话号码是经常的换,住处更是居无定所。对此,爸妈甚为担忧,在电话中常常劝你还是回家为好。你说,你不想回来,在外面一个人清闲。有时,你的电话一连好几天都打不通。爸妈就整天唠叨个没完,在家里转出转进,说你是不是出啥事了,要不为何电话总打不通。后来,你来电话了,说号码换了,未来得及通知家里。爸妈这才嘘了一口气,连连让把你的新号码存下,以防又打不通。女行千里,牵着爸妈的心呀!这点你可否知晓。
今天你又来电话了,说想家了,想爸妈,想哥嫂。对此,我是多么的高兴。在此,我想对你说:妹妹,一年将尽,春节快至,赶紧买张火车票回家吧!要知道,此时此刻,全家人是多么的想你,牵挂你。妹妹,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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