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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天凉了,花便谢了,草也枯了。但候鸟却眷恋这贫瘠的山地,在枝林叶间不休地鸣叫。
我们聚在山林里第几次逃课抽烟已然无法统计,反正英语课是断然无法听的,就凭“短筒”老师也倒不出多少好料。每次读单词,调皮的男生都自创谐意,把英语一词念成“阴沟流水”是我们的强项。
”超群,你尿尿的事怎样处理了?“我向胡超群问到。这家伙姓胡却老喜欢跟我们混在一起,于是我们又称他胡杂毛,因为除他之外全部都姓肖。
“哎哟!别他妈提了,中午还饿饭,被老爸抽了一顿,现在都老疼呢!“胡超群装腔作势掀起衬衣,后背的确有几条青紫的印迹。
大家哄然大笑,有人便问怎么回事儿。超群道:“昨天晚上我起来尿尿,我的寝室不在二楼吗,当时迷糊着不愿下楼去厕所,便在二楼来了个高山水流长,哪知短筒老师刚好上来查夜,偏偏淋个正着。这不被抓个现行,非要我送红布包红包说是避邪!我他妈当然不干,结果他告诉我父亲了,这事便大了……“
我们笑得不行,把超群羞得不干了,非要以武论英雄,于是胡天胡地摔打一番,很快放学了。
晚上自习课后,我和柏生及志煌一起靠在床头讨论着春秋大梦,争议着哪个女同学漂亮。超群又走了进来,道:“你们不觉得饿吗?”
我们一听,顿觉饥肠打鼓,便问道:“有什么计划?”
“我刚才来时的路上看到芋子都熟了,偷来些煮了,加点辣椒油,那该多美!”
我们一听立即附和了,争议在哪动手,在附近是万万不行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一旦事发,脸都丢姥姥家去了。可太远也不理想——难免遇上夜行之人呀!
正待争论,超群的父亲却寻人来了,原来短筒老师已等在家中让他去赔理道歉呢!
我们便只剩下三人,一致同意去虾公坪上动手,因为那儿都是杂姓人家不太团结,即便被发现也未必会告知主人。
夜很静,月亮洁白如水,万物都依稀可辩。我们雄赳赳气昴昂地出发了,凭心而论,当时的月光远不附合“月黑月黑夜”,尽管我们也不是“杀人劫货时”。
当真是做贼心虚,一路不敢大声说话,经过一个传说中的鬼街时,浑身寒毛直坚,仿佛真有鬼如影随行,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滋味。
不觉间到了目的地,在一处偏僻的山脚下有一片芋子长势极盛,我们三人轻轻过去,用手一挖发现土质极其松脆,土里的芋子果然诨圆饱满。我们大喜,浑不管掩饰现场,极快挖来半蛇皮袋,少说有二十来斤。彼此一呼应马上辙离回家。
丰收的喜悦和偷窃的刺激让我们兴奋异常,我忙生火烧水,他们便冲洗芋子,煮上后又去菜园里摘了一把山椒,这山椒极竦,我把宅剁得粉碎,用油和蒜头及姜丝爆煎了,那香味溢满开来,柏生大赞,忙着空腑便吃,一吃之下,辣得直哈气,偏又忍不了诱惑,接着又吃。当我把煮熟的芋子捞起来正准备大饱一顿时,柏生却大呼肚子痛,那腰便如虾般弯下,一会儿疼得直呼,竟趴在地上打滚。
我和志煌慌了,便强按住他撬开他的嘴把半碗油灌将进去,他拼命挣扎着,油洒落一地,把他浸泡成一个油人。
多久才消停下来,雄鸡已鸣叫起来了。我们忙忙地收拾了现场,再也没了食欲,一齐倒在床上沉睡过去。
正睡得香甜,忽听有人把门敲得山响,却原来又是胡超群来了,天还未亮透呢。
那家伙大叫道:”他娘的,昨夜我们正商量偷芋子呢,谁知我家的芋子就在昨晚被人偷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估摸不是你们三个吧?咱们可是兄弟啊,怎么能自撬墙脚呢?!”
“当然不是!”我们异口同声地答道:“你家的芋子种在哪儿呢?”
“就在我家屋后,那山坡脚下,路边可看到,刚才我来时一眼便发现了,看足迹得有几个人。”超群又问到:“真不是你们干的吧?”
“当然了!”我道,但心中暗叫坏了,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志煌和柏生也一般心思,肚子宁可笑破,嘴巴却必须把握。那强忍住的笑容便在各自的脸上打颤,只觉果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超群望着我们那滑稽的表情,再一次问题:”真的不是你们?看来以后得边说边干,关说不干就是扯鸡巴蛋!说吧,今晚在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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