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之旅(平遥古城)
这是一家小小的旅店,在古城里几乎毫不起眼。
似乎在山西,古建筑都是这样,九曲十八弯。每家都养狗,当从门里探进去,就传来狗的吠声,不知何处,亦不知归处。
他们家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在古城里说并不出彩,并没有什么特色。就像是一盘珍馐美味里的青菜萝卜,淡而无味。狭长的巷道直接连通到了后院,然后就是几个小屋子,一晚也就二三十块钱。
今天是来古城的第一天。晚上,九点,从拥挤的火车上挤下火车。从下火车的那一刹那,心中难抑激动之情。感觉就像是一潭死水,在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的死水中,突然间下起的一阵春雨,清新,自然,鲜活。那是一种从来未有的感觉,在晚上九点多,看着百度地图,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来回穿梭,寻找一个不知在何处的栖身之所。现在仔细回想,或许在那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离家的游子在千里之外,天大地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但是,还是在看见城墙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山西的天气污染比想象中的严重。在夜幕完全笼罩的那一刻,半空中漂浮着淡淡的烟雾,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看的不太清晰,但有一种神秘高大庄严之感。这个小城在暮色四起的时候平静的迎接着我们的到来。迫不及待的走进城门,黑漆漆一片,只见在不远处晕黄不清的灯光在这城门口摇曳闪烁,飘忽不定,走进一看,写道:
平遥熟食店。
我笑笑,看了看,站在了它的不远处。同行的伙伴正在打电话,模模糊糊的传来。
“我们现在就在一家熟食店门口,好的,等你来接我们,谢谢了。”
“要来接我们吗?”
“恩恩,稍微等等就行。”
借着这盏昏暗的灯光,在等着店主的到来。那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安静,没有车子来往鸣笛的声音,没有音乐的声音,更没有人声的喧嚣。就静静的呆在那儿,就像是某个黑白电影中的情节,深长悠远,狭长的巷道,绵延到深处,直至消失在黑暗深处,不见尽头。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小电动车的声音,不知道转了几个巷子,不知道在东南西北,就几分钟的时间,到了。
尔后,一夜无梦。
白天,历来便伴随着喧嚣与热闹,平遥古城也不例外,但是,在这座古城里却平添了一份古生古色的味道与意蕴。穿梭在这座古城里,任时光摇曳,变化多姿,有种岁月静止的错觉。风景如画。在一个又一个的景点流连,总会有一种错觉,不知到是我穿越了千年还是你越过了茫茫岁月,总而言之,我们在此处此地相遇。踩在每一寸的土地上,总是感觉有你的足迹曾经走过,不知道,此后又走过了多少人,一年年,一代代,终于,我也走上了这片土地,踩着你们所走过的足迹,又走了一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从日升走到了日落,从南头走到了北头,出了衙门又走进了镖局,不知道多少次的进进出出,起起落落。在夕阳的照耀下,整个古城慢慢的归于寂静,站在城墙之上,向内望,炊烟袅袅,古城全景落入眼中,大街小巷,亭台楼阁,一览眼底。张望着古城的外面,充斥着现代化的气息,酒店、网吧、KTV等等,鲜明的对比。放纵着自己的思绪,在这座重修的城墙上肆意驰骋,天高海阔,任尔东西。想象着在若干年以前,这座城墙上可能经历的种种,敌人攻城,士兵战死,锦旗飘飘,英勇献身;或是将军出征,挥泪告别,一纸噩耗,全城轰动;又或是挽救血脉,倾家荡产,浩浩荡荡,归来一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湮没在历史中,不复存在,但是这座城墙的屹立不倒,却象征了所有,亦记录的所有,在这座城墙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忠魂,又不知亲眼见证了多少,流血百万,殍虏千里。
这一切渐渐的在我的头脑中被抽成为雾一般的尘埃,浮在真实之外的回忆中,终有一天,会尘埃落定。
在离开的前一天,去看了《又见平遥》的话剧。在话剧里,真实的再现了在几百年前一段惊心动魄的血脉传奇。在古城内的一家镖局的少东家为了保回掌柜的唯一血脉,抵尽家产,远赴沙俄,同232为镖师一同前去,七年后,少东家以及所有镖师全部客死他乡,而唯一的血脉却得以延续。在临行前的种种矛盾与非议,临行时的不舍与留恋,走后的家庭没落,辉煌不再,一一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在那样的电影里,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比一朵花开花谢要来的沉重与短暂。在那样的大屏幕上,一个年代就这样过去了,风云变幻。转眼来到了现在,在有人津津乐道的同时,却不时的传来属于古城人民的叹息。话剧以仅存唯一血脉的后人前来祭祖而终结,无数的墓碑,凄清的墓园,一声声的叹息伴随着一声声的感激,在历经千百年来经久不断。我还在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现在真的会回来来祭奠自己的祖先以及那232位英雄吗?
起来,睡下,斗转星移。
到了返程的时间,透过火车的窗子看着列车走着相同的路,只不过是已相反的方向行进着,离古城越来越远,直至不见,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别了,平遥。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