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打开窗户,让我向外面的世界张望;你还用生硬的手打掉我从乡里带来的一身黄土,把你充满碳烟味的标志印烙在我的身上,老实说,你也没有能拍打净我身上的黄土;但我的身上确是烙下了你的印记。
---------《平凡的世界》
如水的岁月,如水的光阴,原本应该柔软多情,而他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削去他们的容颜,削去他们的青春,削去他们仅存的一丝梦想,只留下残缺不全的零碎记忆,去缅怀那段献出的、逝去的年华。
在这偌大的世界里,在这亿亿万万的人海里,他们只是一对渺小的夫妻,一对平凡的父母。之于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姣好的面容;之于我们,没有给我们最好,但却尽自己的努力给予了更好。虽说如同沧海之一粟一般,但却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家中的长女,虽没有看到父母如何走出那段艰辛的年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也深深的体会父母在举步维艰时那种痛苦与无奈。生活里与日俱增的压力、袭袭涌来的无可奈何以及时时处处难念的生活经,我想,在漫漫的二十余年来,每一天的苦痛、贫穷、艰辛、矛盾都无可逃遁,无从逃遁。但,依旧走过来了,虽然饱经岁月无情的洗礼,饱受他人的冷嘲热讽与蔑视,忍受着亲戚好友一次又一次的压榨。
世事渐渐变迁,而人也会渐渐变老,但爱和远方却一直都在。你们就是这样,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无论面临怎样的时事,依旧当仁不让、义不容辞的包揽了一切,承担着所有。
人们都说,父爱如山,能给人以踏实安心的感觉。而父亲的这个角色,是家中的中流砥柱,不可或缺。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虽是农民,但他所馈赠给我们的却不仅仅是生命,更是一种做人的准则,以及灵魂。在他们那一代人,那个青黄不接、尴尬的岁月里,物质与精神是极度的缺乏,生存问题存在于千千万万中国人的生活中,但就这样,伴随着贫困的步伐,背着饥饿的包袱,踏上了学习的生涯。或许犹豫过,徘徊过,但依旧迈入了那个神圣的殿堂。听父亲说,爷爷不务正业,沿承陋习,且屡教不改,让原本已经衰败的家庭日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小叔据说小学未毕业就辍学回家。我不知道也未曾问过,父亲是因何种原因坚持读书,不知从哪衍生的勇气与决心,或许正因为有太多的无奈而寄托于读书,又或许心中承载太多的梦想,即使路遥马亡,依旧搏一搏。漫长而短暂的挣扎,高中毕业,第一年未考上,在第二年因国家政策的临时改变,终于彻底放弃。
我想,那或许是一个有花有草有鸟的黄昏,灰色的翅膀纷乱的从空地上飞起,掉落的羽毛在空中打个璇,直至缓缓飘落于地。正如七堇年所说的,流浪并不是我的选择,只是因为突然生活没有了方向,又不得不去流浪。自此以后,你父亲便踏上了流浪的道路,挖煤、卖罐头、摆书摊,支撑着家,直至遇上我的母亲,两人又开始携手去迎接生活中那接连不断的暴风骤雨。
母爱如水,似清风拂面,似泉水淌过,缓缓地,流进我们的心中。我的母亲,亦是农民出身,但外公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经常在外面跑生意,也使得母亲一家渐渐地奔上了那个时代的小康生活,在邻里之间威信极高。母亲也算得上大家闺秀了。但是作为老大,一直不知何种原因,自记事起,或许更早就遭到外婆的百般嫌弃与不讨好,相反对于其他子女却格外关照。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漫漫十几年,造就了母亲隐忍的性格,虽是老大,但却一直沉默寡言。家境优渥,但生活种种不尽人意。上完初中、高中,因落榜闲置在家。随着弟弟妹妹的长大,不得不为其做饭,但也因此,耽误了母亲的一生。据母亲说,本来有机会上自费大学,但因学费过于贵的缘故也撤下议席。自此,看着他们一个个上了大学,有了工作,母亲却依旧一言不发。太多的偶然镶嵌在注定中,但这注定也注定了母亲的一生。直至遇上了父亲,两人又开始携手去迎接生活中那接连不断的暴风骤雨。
寒侵心骨,万事索踪。
这历历在目的皆是时间的真相,虽然那样多的事我们早已无迹可循,但岁月流过留下的每一道痕迹却是清晰可见。
他们又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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