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岁月是如此的无情,还没来得及驻足,身边的人,身边的物已经匆匆而去,留给我们一个渐行渐远且终于从视线中消失的背影,留下一抹挥不去的哀愁和一脸怅茫的我。
这个夏天亦是这样。我还在为姹紫嫣红的色彩兴味浓浓地归划着未来时,一片黄叶便悄然飘落,像蝴蝶一样在天空淋漓尽致地展现着自己的美,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抬头望着这可爱的精灵,看着它离开大树的荫护,自由自在的飞舞,我的脑海中胡思乱想着天涯游子的词句。正当我游离于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钦慕于飘浮天际的一团一团有如棉花一样的白云,想象着自己也如它们一样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美好感觉时,一阵轻细的微风吹来,全身瑟瑟地发冷,我才知晓夏天已经过去。
今年的秋天,好像比往年更寒冷些。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秋天的脚步来时,大雁已经排成一行行整齐的队伍向温暖的南方飞去。学校的假期已经结束,开学时踏进校园,这份秋的感觉更加强烈。校园中那几棵高大的白杨树叶子已经落得稀稀拉拉,和路边的风景不同,因没有了环卫工人的清扫,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被风吹过,飒飒地响,像记忆中那首优美且伤感的口琴曲。因积水沉淀的泥土被风吹干,裂开一道道细纹,犹如门房老大爷脸上的皱纹,岁月的印痕在不知不觉间便让视线满目风霜。
秋天,总让人无名地感伤,眼泪似乎也很眷恋这个季节。而校园,是一个清纯的可爱之地,可爱的让人时时怀想,时时感念。
依稀,仿佛也是这么一个落叶飞舞的时节,他走来了,迈着沉静的步伐,气宇中满是睿智与沧桑。
他是一位长者,是那年我毕业后进入学校任教中遇到的一位满腹才华的教师,担任学校的教务主任。
日常生活中看到他总是抱着一摞一摞的资料和一大叠书,脚步总是匆匆忙忙,仿佛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偶尔打个照面,他总是含蓄而儒雅地微微一笑,平和的如一缕春风。
我和他熟悉是缘于近学期考试时,他将很多的文件打印工作交给我,记得他第一次来找我时,眼睛真诚而恳切地说:“小李,我不会电脑,你能不能帮帮我的忙,将这些资料打印出来?”语调里满是深深地叹息。
我当然不会拒绝,能为别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乐意的。这样一来二往,我对他渐渐了解了很多。
他是一位很有研究造诣的学者,曾经在国内知名报刊中发表过很多文章。我陆陆续续读过几篇,文章观点新颖,论述精辟,让我这个后辈叹而观止。他吹得一首好口琴,业余空闲中我总能听见那悠扬的乐曲声,虽然我不大懂音乐,但是这音调听起来很和谐。
记得有一次,周末,我在电脑教室中噼哩啪啦地正赶着打印那一大叠文件而头晕脑胀时,忽然一首袅袅的若即若离的音乐直穿过玻璃窗透入我的耳中。循着声音望中,只见他坐在那满是落叶的柳树下入神地吹着口琴,浑然忘我。微风吹过,柳树细细的叶子纷纷扬扬飘落了他一身,那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地忧伤与寂寞。
我想,这样一个感念生活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有着深深地折射与影响力。
学期终时,他说为了表示谢意,安排了一些便饭让我去,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同仁。记不清当时饭桌上的大致情节,好像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只记得他不停地为我夹菜,也许缘于我的拘谨,他担心我吃不好,望着面前碗里满满的菜,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别转身,轻轻拭去眼泪。那一刻,仿佛他是我的父亲。
我和他的交情也仅在于此。日子平淡如水,让我在笔下写出来的理由是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他的生命便划结了一个终点。这时距离我与他认识仅半年多的时间。
那是初春的一个上午,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课桌前,手放到桌子上也是暖乎乎的,我整个人伏在课桌上眯着眼睛打盹。突然手机响起,是一位同事,急忙跑到院中去接电话,听见对方泣不成声地将他出事的噩耗告诉我。
那刹那,我的脑中一片茫然,好像这是一个梦,离自己很远很远,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阳光忽然隐在了云层里,天气瞬间便黯淡了下来,早春乍暖还寒的冷气复又袭来,我裹紧衣服继续进课堂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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