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生命漫长,但我的花请让我自己开。
——题记
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冷冷的街上,或许她在思考,或许她脑中只有一片空白。黑暗已从天边笼罩过来,她仍毫不停顿地向前走,脚下的路无限地弯曲向前延伸,望不到尽头。街边的路灯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灯光投射到她柔软的黑发上,反射出淡淡的微微的黄色的光。
她或许是走累了,抑或是想停止这种盲目的逃离。她停下来背靠在街边一棵树上,缓缓地抬起了头。月光很明,清冷的月光洒在脸上,些许凉意渗透进她的身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夜空中只有几颗离月很远的星微弱地闪着光芒,静谧又深邃的夜空仿佛有着神秘的吸引力,但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向往,甚至有些厌恶地低下了头。这样的夜空,遮挡了多少星的光芒,掩埋了多少星的梦。她有些恨恨地想:“凭什么每颗星都要去为了发出那微弱的光芒而奋斗?想要做一颗不发光的星就要被遗弃吗?为何非要让星同月比?既然已有月,何必再勉强星去发光?”没有任何声音来回答她心底的质问。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这轻轻的声音很快被黑夜吞噬。她心里越发烦躁起来,于是闷闷地撕扯树上未落的枯叶,树枝却不停地挡住她的手,她不耐烦地将树枝甩开,树枝却又反弹回来,反反复复十余次,她终于心生怒意,抬起头想折去这根恼人的树枝,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棵树的枝干互相缠绕,有的地方竟缠成死结,一眼望去,看不见源头,望不见终止。从枝干间的缝隙里望去,是遥不可及的夜空。这些纠缠的树枝连同她心里的包袱合成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她心头。
她有些颓然地坐下,背靠着树,回忆起几年前的时光。
她那时不过是一个好奇心强的小孩子,对于什么都想试一试,却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是个“三分钟热情”。父母不愿再这么折腾下去,便让她考虑自己的意愿。她反复抉择后,郑重选择了吉他和画笔,可父母却听从亲戚意见,执意让她学钢琴。她的反对只被父母当作任性的孩子气,父母笃定她还不到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学钢琴是最明智的选择。
练琴的日子苦闷无聊,她总不能做到父母期望的那样优秀,家中的尺子打断了不知多少,她也从最初的嚎啕大哭变成后来的咬牙不吭一声,期间爷爷心疼她送她一把吉他,她还未弹出一个完整的音符,父母就把吉他和她所有的画锁进了柜子。
回忆戛然而止,夜色愈浓。
她双眼有些酸涩,想起晚饭时她与父母的沟通,却因双方的坚持而演变为争吵,她只在纸上匆匆留下几句话便转身跑出家门。
“爸爸妈妈,世界那么大,每条路都坎坷不平、荆棘遍地,可你们为什么肯定这条路会更顺利呢?我不畏惧路有多长多曲折,我只是向着心的方向前行,即便这条路会让我走得更艰难,可那也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艰难,任何人不能给予的艰难。天上那么多颗星,不是每颗星都会发光,可为什么非要向月靠拢?星的光华夺不过月的璀璨,不发光的星也可以把夜空当作舞台。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我很快回来。”这几句话,将她隐藏几年的心声呈现给父母听。
思绪及此,她有些怅然。该回家了,不论如何,总该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起身,不顾拍去身上的尘土,向着家的方向奔去。偶然回首,她恍惚中看见那些相互纠缠的枝条散了开去,静静垂下。远远地能看见家里昏黄的灯光,窗边似有父母疲惫的身影。视线模糊,前方那一团淡黄的光晕散发着暖意,引导着她,她向着那团光晕奔去,她知道,那是家的所在,是她最温暖的依靠。
夜依然静谧而深邃,一轮凉月遥挂天边,几缕淡淡的云烟略散,天边似有一颗跳跃的不发光的星。请相信,那是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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