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寒风吹彻的时节了,湿漉漉的冷气卷起地上七零八落的树叶,再将它们卷携到它处,七零八落的丢下。未干的路面带着浑浊的泥浆以及腐蚀的叶子,踩在脚下,呱唧呱唧,一阵怪响。前几日还有活力的太阳刺溜一声跑到了南半球,留下晃眼的光。
身在家外许久,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久违的感觉,好像从那个时刻起,自己的以后的轨迹就要偏离那一方僻壤。小村里面有人来了,又有人走了。现在听起来,说起来,总是淡淡的,似乎没有发生过,还跟从前一样。但是,心里总是空空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切都变了,只是不想承认不敢面对。
坍圮的河道,歪扭的树木,残存的墙垛。努力的去发现小村到底还有哪些是青春的,却失落的发现,爷爷弯曲的背,奶奶瘪瘪的嘴。邻家那只原本威风凌凌,油光可鉴的狗,现在一副邋遢像,有人走过,便把头撇过去,自顾自的喘息着,好像在生命的最后岁月里,它有些累了,不想像以前那么卖命的吠叫,只愿得主人的欢心和沾满酱汁的骨头。
心里不止空空,看着看着,越发的恐惧。周围的一切虚无起来,飘渺起来,如幻象。那只呆狗忽然年轻了,一跃一跳,耍着流氓一般朝母狗奔去。它们一起奔跑,喧闹,穿过麦田,又奔出麦田,粘着麦絮,蓬头垢面。欢快的小爪子踏过酥软的草地,踩过狗尾巴草,可以做蓝墨水的小花,还有野草莓。周围都与自己脱节了。世界与自己无关,自顾自的如走马灯放映着记忆里的碎片。想去抓却抓不住,想去追逐那狗,却永远追不上。
恐惧,绝望,无助,终于击溃了自己。剩下的只有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把我抛弃。留我在我的象牙塔里,再也融入不进你们的世界?
越想不通就越大声的哭,哭的很难看,哭声很难听。终于,哭累了,擦干眼泪,呜咽着,很受伤的看着丢弃了我的世界。只见,老狗惊讶的看我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瞥过头去。路上的草都枯萎了,半黄半青,估计熬不过明日的霜打。比我年长的树露出树根,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奶奶在晒太阳,爷爷在喝茶。大妈在打场。
呼~原来还在。至少现在还在,又或许本不应该那么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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