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疯，只是为了陪着她。

于是，在这个小县城中出现了一个十分特别的景象：两个疯子，一男一女，行走在各个街头，带着一包破烂的衣服，和一条同样不堪入目的不知应该是叫做辈子还是棉絮的东西。

是的，为了医治她的病，他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花光，可是，她依旧不见起色。她整天精神恍惚，有时自言自语，有时望着某个地方傻傻的笑。他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只为了换得那昂贵的医药费。可是，可是……她还是一样疯癫！幸而他们没有孩子，他记得她说过不想要孩子。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这样子生活着。而在她疯得谁也不认识的时候，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

有一天一大早起来，她散乱着头发，他正望着空空的米缸发呆。听到开门和人行走的脚步声，他透过窗户看到已经走到院子里的她正要打开院子的门走出去。“你要去哪里？”他打开窗户探出头向他的背影喊道。她它也不回，似乎没听见一样，风，把他的声音吹散。他跟着她走出去，随后又匆匆赶回来，他想要拿点什么东西，可环顾一下家徒四壁的屋子，他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也黯淡下来，又急急地向她追去。“唉，就这样一直和她走吧，不管天涯海角，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没有时间，没有年月，和她一起疯了吧。

在天气愈发寒冷的时候，他寻找到了一堆被人丢弃的旧衣物，他欣喜无比，然后将它们捡来，和她依偎在一起。有时候，望着同意空洞的眼神，他心里就一阵阵地发疼。“只要在她身边，就是最好。”拥着她，她已经困乏地正微闭着眼，脏兮兮的脸虽然爬满了皱纹，却像个孩子般。

每到白天，他就陪着她到处乱走；晚上，他就带着她到某个避风的角落瑟缩一晚。

有一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沿街走着，她又犯病了，口中大喊大叫，对着街道上稀少的行人。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用力地，紧紧的。在行人鄙疑和怪异的眼神下。此刻，他看着绚丽的路灯，又仰起头闪闪的被灯光照暗了的星，忽然觉得一阵头晕，而再回过头，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的：“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天涯海角，你的身边，都会有我。”

他轻轻地，吻上她脏兮兮的脸颊。尽管此时，她不明就里，眼神依然空洞，并且正缓缓转过头，痴痴呆呆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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