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汩汩溪水或似离弦之箭的人生里,你或许会和某些东西在心理上结缘,文字颜色抑或是实物。我与“语”的结缘,就像三毛与数字6有说不清的纠葛,这种心理上的关联对三毛来说,是恐怖的畏惧的,而对于我来说,这种关联是奇妙的,也是片段的、碎片的,串起来却很完整。
妈妈的话语是我来到世界后最早接触的能感知的东西,专属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它珍贵而廉价。
它能暖人。台灯大叔眯着眼,把我写作业的身影不耐烦地打在雪白的墙上,酝酿出一种鬼魅灯影的气氛。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妈妈端进一杯飘香的红枣蜜糖水,话语轻轻:“别太累了,早点休息。”话不长,却很暖人。
它也能伤人。门闭着,双方却在看不到的空间里用力地拔河,手心渗出点点血迹。在争吵的时候,唯恐将对方伤得不够深,这样的言语就像飞不起来的鸟,到半途就折翼跌落,伤痕累累。地球人是不是应该提前怜惜那个将被时间、意外孤独地撇在世界上的人,而不是任着性子,把生活过得不成样子。
爱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话语成为一种微妙的载体。
日记,是一种细语,悄悄的。没有灯光,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只有舞台和带着各种复杂表情的你。有的只言片语孤寂着自己的心事;有的安慰,是给自己理由,与自己暂时和解;有的微语,似八锡罐,尘封到底。这样的密语默化成一场庄重的典礼抑或一场黑白哑剧。
安妮宝贝说:“写作,就是挖一个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高二的那年冬天,我不小心挖了一个洞,洞的那端是上海,一个陌生而耳熟的城市。出发前,收到一小包东西。打开包装,看到五颜六色参差不齐的字,想象中一张张微笑而搞怪的脸,让我的泪飘散进三万米的高空,真豪迈。在云端,我狠狠地把19班的朋友想了个遍,把他们带上十万英尺的天空,一起看云去。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语言会漫溢会流动会灌溉,流进心里,暖和和的,窝心。
是否试过,一句话能让心一瞬间碎了。“……也是那一晚,做了一个梦。梦中,大巴士——那种叫青鸟的干净大巴士,载了我去一个棕榈满布的热带海滩,清洁无比的我,在沙上用枯枝画一个人的名字,画着画着,那人从海里升出来了。我狂叫着向海内跑去,他握着了我的双手,真的感到还是湿湿的,不像在梦中……”荷西溺水身亡后,三毛的根就被活生生地拔了,精神也在疼痛地分裂。有时候命运就是一个胡子拉碴的混蛋,唯独留下三毛的语句给你的心灌柠檬汁,浇出大朵大朵悲伤却永不凋败的花。
中学时代遇到两个过路人,巧的是,他们都是我的语文老师。初中,是我的语文老师他,让我觉得写作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在寂静的晚上,赋予笔特殊的意义。笔耕不缀,因为有一个交心的读者。高中,长着文科生的样子混迹于理科班的我遇到了我的语文老师她,她很年轻,有着一张娃娃脸,她和我一样喜欢着几米。她和我分享她的高中他的大学她的初恋,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她通过文字和话语和我沟通,而不是几个鲜红而冷漠的数字。当然,我成了语文科代表,毫不惊讶的事情。
两个随时间路过却留下深深痕迹的人,让我对“语”字有了更深的痴迷。
海语路。不知道是因为语而留意到这条路,还是因为心理作祟而在意这路的名字。
海语路环绕着珠海野狸岛,触手可及的海和大大小小的海边石文艺了这条环形路。海语路,左边是绿色的草坪,小孩顽皮嬉戏,青年高谈论阔,老人闲散悠闲,子孙三代携篮携风筝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春游是一幅最美丽最动人的画面;右边是大海,情侣并肩而坐,友人拍照留念,文艺青年独坐望海,海默默地收藏了多少人的心事。而我,走在这条在心中已产生化学效应的路上,感受着想象着。
谁能说清这里边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尝试去说明白。
亘古的风,吹皱了湖水,吹老了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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