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鹭飞向了温暖的北方过冬,临近冬天的气息,过往的人群中呼出的气息,都留下了白色的印记。秋末,是金灿灿稻谷的翻滚季节。这里是一个南方的小乡村,村子里住着一个和善的老胡子。
老胡子拥有一块大大的田地,里面种满了稻穗,在稻穗的周围有一群青菜来守卫。老胡子的花园,是他天堂。而老胡子并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中年时开了一个小厂 ,在当地也办的的小有名气。他年轻时总说,开厂前,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头上漫射金光的观世音,看着他。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他是在做白日梦,而后,他的厂子做了起来,也渐渐兴旺。尽管如此,老胡子从来没有冷落那些宝贝,天天早晚报到,为他们除草施肥。有空时,会一个小板凳,一瓶双K啤酒,一根香烟,对着他的孩子们,陪他们笑,乐上一整天。
又到了金秋时节,老胡子也是最开心的时候。坐在自家门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傍晚时分,霞光染红了整片云彩,他独步一步又一步走到他长大的孩子们面前,一种骄傲感油然而生。他的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迎接着老胡子的笑容。那天晚上,老胡子悠闲的躺在木板床上,看着天窗外的一片夜空,有几颗星星在对他微笑。老胡子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他看见,一大片稻穗围着他跳舞,青菜兄弟们牵着手,他们一起欢快的舞蹈着。阳光,也透过白云,照射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几天后,眼快快要过冬了,老胡子把割好的稻穗,在自家院子里满满铺了一地,日光浴的滋养。老胡子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白色的烟,往四周蔓延。守着稻谷,看着青菜,他把青菜一株又一株洗的干净,嘴中又哼起小曲。他走进厨房,坐在用石子砌成的大灶中,旁边有他从山上砍下的枯树枝,从裤袋中掏出打火机,抓一把稻草点着了,放在枯树枝上,一同塞进灶口中,“啪啪啪”的作响。是里面的枯树枝重生的舞蹈。寒冬时,坐在这个大火堆面前,是极其温暖的一件事。火光也投映在了老胡子脸上。老胡子将新摘的菜叶子和去年的稻谷,一齐放入大锅中,“滋滋滋”的作响。香味从锅中溢出,偷偷溜进了村子的门缝中。灶中的火也愈来愈少,只剩下躺在灶中的黑溜溜的焦炭。老胡子打开锅盖,浓烈的菜香与米香交织在一起,一碗,两碗,三碗,他一碗碗的盛着。走到邻居家,分给他们。分完之后,他坐在门口,喝着白酒,“嘎嘣,嘎嘣”嚼着锅中的锅巴,等待着心爱的宝贝女儿放学回来。
秋末,最难忘的是从老胡子家飘出的菜香味。秋末,最难忘的是老胡子的笑容。
“油呢,要适量,米和菜的分配一定要均衡,水也要适量,你看……”老胡子手把手教着女儿坐着菜米饭。他的女儿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坐着,捧着书本。他的女儿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读书料,在未来的道路上,她也未曾让老胡子失望过。可以说生了一个那么争气的女儿,也是老胡子的福气。可这女儿,只顾读书了。
我的初中坐落在老胡子花园的对面,每天早晨上学,我都会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穿着破旧衬衫,粗布宽裤的老胡子。老胡子会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而就在那一天,稻谷中找不到了老胡子的身影。天下着小雨,我去杂货铺接妈妈打来的电话,妈妈说,孩子啊,隔壁家的老胡子突然就走了,你现在快回家,我们送他最后一程。我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低着头的稻穗中,又是一年秋末,村子里却怎么也找寻不到老胡子的菜香味。几年后,村子里的人也似乎渐渐遗忘了菜香味,遗忘了那个带欢乐给我们的老胡子。而我,也去了很远的远方读书。在异乡想念家乡的时候,记忆最深的不是妈妈做的菜,不是和朋友小时候去抓鱼,而是老胡子的菜米饭。
走在来来往往的大街上,翻开一页杂志,是老胡子女儿的一篇文章,文章的开头是:
看着村中晒的稻谷,又想起爸爸用大锅烧的菜米饭,香喷喷的,是那么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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