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降生在这个世界时,我十九岁。当我看到她时,是她出生后的第五个小时,她被包在一块红布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并未完全睁开的眼睛迷离着盯着她头顶的天花板,半张的小嘴,小舌头一伸一伸的。我笑着盯着,对她轻轻地说:小东西,认清楚了,我可是你的姑姑,以后不许欺负我哦。
在她满月的日子里,我忙于高考,未能见她,但我能想到她的头发越来越密,越来越黑了。她的眼睛越来越大,亮晶晶的一定像星星一样,她的小胳膊小腿一定长长了,胖乎乎的。说不定她已经会笑了,对着头顶的一串五颜六色的气球发出天使般纯真的的笑声。不,这未免也太快了吧,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使劲的摇摇头,微笑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高考完了,我仍旧十九岁,但小侄女已一岁。那个暑假,我决定要和她一起度过。当我再次看到她时,她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可爱了。她的头发浓密而黝黑,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和围在她周围的人。她的小鼻子挺挺的,一张樱桃小嘴因为吃母乳的缘故显得红润而又饱满。这次我盯着她,想她像谁呢?哈,每个人都说她像我姐,有着姐姐精致的五官。我嘟着嘴:她明明像我嘛,你没发现她笑得时候可爱的像个弥勒佛吗?
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二十岁,她在一点一点的成长。从会爬到扶着墙会走,后来便不安分起来,老是要从一米多高的床楞上倒着爬向地面。那个寒假,她已完全小跑起来。在家的每一个角落,你似乎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她会拿起墙角的铲子,扔向地中央,拿起扫帚胡乱的在地上拨拉几下,扔在床上。她会用水杯敲打脸盆,发出一阵阵猛烈的叮当撞击声。她会一下子扔掉手中的水杯盖拉开柜子拿出一只碗来……于是你不得不跟在她后边,一边捡着她扔的东西,一边的猜想她下一时刻又会从什么地方拿起什么东西扔在什么地方。每每这时,总是让我哭笑不得,她怎淘气的像个男孩子,有时我跟累了,停了下来,但她仍能够乐此不疲的拿东西扔东西,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微笑,我虽然很生气,但我紧握的拳头始终无法放在她身上。
她几乎成了我和姐姐的定时闹钟。每天早晨,当你还在睡梦中时,就听她一声尖叫。你猛地醒来,抬头一看,就发现一个小小的胖胖的身影直直的立在地中央,睁着圆圆的眼睛,表情严肃的盯着你看。然后又是一声尖叫。只见她拔腿向床边跑来,挨着床沿,踮着脚尖,一只手攀着床沿,另一只手便奋力撕扯你的被子,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红红的。有时我会瞪她一眼,表示我对她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她会愣一下,站在那歪着脑袋看你几秒,然后又会扑上来,最后你不得不投降,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哎,我有时看着她对她感慨的说,你出生那天,我就告诉你,我是你姑姑,不许欺负我,你怎忘了呢?她似懂非懂的歪着脑袋,露出痴痴地微笑。
大一结束,我二十一岁,她一岁半,她一开始会喊爸爸妈妈,加上一些含混不清的语言,后来会喊爷爷奶奶,可是总不会喊姑姑,这可把我惹急了,当我抱着她时,任凭她揪着我的头发,拍着我的脸,对她说:我说你怎么搞的,你都把我欺负成这样了,难道就不能叫声姑作为回报吗?
那个暑假,她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学会了咿咿呀呀的唱歌,学会了跟着音乐起舞,她跳舞时的样子逗得你牙都快要落一地了。你瞧,她又要开始跳了。只见她两腿分开,像扎马步一样的站立,紧握拳头,并开始左右前后摇晃着脑袋,扭着腰和屁股。看她的表情,两眼眯个缝,似乎像个职业舞者正沉迷于舞蹈中的样子。
但她唯一不变的是折磨我,在我家里,你总会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头发乱蓬蓬的,拉个拖鞋,拖着疲惫的身躯无精打采的跟在一个小小的,跑得像个小兔子的身影后。一会为她拿下这个玩具,一会儿拾起一个碗,一会为她穿上鞋,过一会又得提着鞋找她。
她特别喜欢吃,一提到吃,她两眼放光,像个小饿狼似的。我记得她因为看到邻居家小孩吃东西,而盯着人家手里的东西足足有十分钟;因为喜欢吃小香瓜,而独自跑到屋后的小山丘上,下不来便嚎啕大哭;因为恋上了大妈家的饼,而在吃饭时间跑到大妈家里,直到吃饱了才徜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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