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他。四目对视的时候,我大脑略微停滞了一下,直到他喊出我的名字。
距离我们分手已经八年了,我似乎还是我,他却大有不同了。岁月果然对男人更有益。他周身洋溢着成熟和自信的味道,再无当初的青涩,仿佛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估计这些年过得颇有成绩吧。我却再不是圈子里众星捧月的焦点了。近30岁的平凡女人,就算还漂亮,也再无法拥有那种无条件的自信了。
我看到喊出我的名字时候,他眼中那种复杂的情感,有兴奋、感慨、无奈,甚至疼惜,没错,一定有疼惜的。我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心中还有他,也许是又被眼前这个有魅力的男人吸引了。我们一起聊了很久,居然现在我们都在旁边的大楼里上班,只是楼层差了好多,就像显而易见的我们现在收入的差别。
之后我们差不多每周都见面,好像有好多话说。我有事情需要帮忙也会打电话给他,他也总是乐于效劳。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是否单身的时候,他满脸幸福地告诉我,他快结婚了。
他快结婚了。
之后有一次他带着他未婚妻和我一起吃饭,介绍我是“老同学,很好的朋友”。
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微笑着打招呼。但我觉得心里已经在嚎啕大哭了。那是一个和他一样洋溢着精英气场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看起来真心对我很友善的女人。他们之间没说太多话,但只需一个眼神或一个微动作,彼此就可以会意了。她未婚妻听说我也在同一楼上班,就轻责他怎么这么久才介绍我们认识,还不停建议我们以后常聚。看来他没有告诉她经常单独和我见面的事情。为什么呢?难道是心中真的还有我?否则为什么和他未婚妻说谎呢?
那晚我一夜没有睡。电视剧中平凡女孩凭借单纯善良战胜精英女神的情节一遍遍在脑海中上演着。我真的有机会吗?可是,不像电视中的情节,他的未婚妻一点都不邪恶。无论分手多久,女人对自己前男友的现任女友多少会看不顺眼,只是这个女人一旦见过之后,真的很难让人去讨厌。
没几天后是我生日,正逢鹅毛大雪。清晨他意外打来了电话,祝我生日快乐,还问我住的地址,要来给我送礼物。我急忙起来梳妆,赶下楼时候,他似乎等了很久,但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递给了我一杯芒果味的奶茶,我最喜欢的味道,而且和我们大学旁边那家小店是一个牌子。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记得。礼物是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盒子,他说外面太冷,让我赶快上楼回房去。我回到房间从拉着的窗帘缝悄悄往下看,他还站在雪里,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我的心狂跳不止,急忙去拆开礼盒的包装。天啊,居然是一串钻石项链!
我想起大学时候我们在一起,他第一次给我过生日,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清晨,他一样买了和今天一模一样的奶茶给我,礼物是一串他攒了好久钱买的水晶项链。吹蜡烛的时候,他问我愿望是什么,我指着脖子上的项链逗他说,愿望是这项链变成钻石的,他抱着我说,一定会让我的愿望成真的。
愿望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其实那天我的愿望是,我和他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纠结了两个小时,决定还是要说出来,决定为了自己的当初的爱情再做最后一搏。我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看到他对着窗外好像很发愁的样子。看到我他长出了一口气,“正愁没人帮忙呢,我女友明天出差回来,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之前很多花样都搞过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弄了,这可是我作为男友给她的最后一次惊喜,以后就是老公了,必须让她难忘啊,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快帮帮我吧!”
我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开始帮他想怎么让他未婚妻高兴。我带着他刚送的项链,但估计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吧。
我在雪中步行回家,滚烫的泪水在脸上逐渐冰凉。回到家里,我把项链摘了下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在我洋娃娃的脚边。
那是一个已经很旧很旧的洋娃娃,是我三岁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以后虽然长大也一直留在身边,视为珍宝。钻石夺目的光芒衬托得那个娃娃更为破旧,任凭我再喜欢,她也只是一个破旧的洋娃娃,我可以分外珍惜,一直把她放在床头,但却再也不会像儿时一样带着她到处走了。不是我不爱她了,是我长大了,需要不一样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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