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6日,夏日的杭州少了几分吵闹与喧嚣,多了几分沉重与宁静。这一天,西湖的水平静了,整个杭州沉默了,远在重庆的天空,也禁不住感动落泪了。
吴斌,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
父母孝顺的好儿子,走了;妻子体贴的好丈夫,走了;孩子慈爱的好父亲,走了;人们敬重的好英雄,走了!
这一天,属于吴斌一个人,杭州的殡仪馆里,近三千人自发来送吴斌走完最后一程,带着悲痛,带着感激,带着不舍,也带着永远的怀念。
一对七旬的夫妇来了,他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从远郊赶来,他们含着泪花:“这么好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就这样走了,我们来送送他。”
一位拾垃圾的老人来了,热泪盈眶,声音沙哑:“我没钱,可是我想来送送他。”
一位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来了,这是他工作的第一天,他向老板打电话说:“我今天请半天假,我要去送吴斌。”
被他用生命救下的乘客来了,她流着泪说:“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一定要来送他最后一程……”
追悼会上,有亲人、朋友、同事,而更多的是素不相识的,被深深感动的人们。
在上班的公交车上,聆听中国之声里流淌出一串串平实却感人肺腑的文字,眼睛变得模糊了,记忆也打开了在公交车上亲历的两幕画卷,吴斌虽然走了,却似乎留下了什么东西。
盛夏的的重庆,是名副其实的烤炉。虽然是早上,在空调车里,还是无法控制燥热的汗珠。重庆的公路,弯弯曲曲,坡坡坎坎,不像北方公路的横平竖直,难怪有人会调侃,重庆的司机师傅技术再差也有几成。
那是去年盛夏的一天早上,和往常一样,321路公交车里塞满了赶着上班的人们,公路上塞满了赶路的车们。八点左右是上班高峰期,也是长江大桥最拥堵的时候,车辆像蜗牛般一步一停地缓缓前行着,然而时针却没有放慢脚步,按部就班地前进着。焦急的人们不停地翻看时间,眼看着马上就要迟到了,车里开始有人抱怨了。一辆摩托车见缝插针地驶向前方,司机师傅急刹车,车上的人们猛地往前倾,差一点滑到,摩托车安全了。顿时,所有人都被“传染了”一样,怨声像外面的天气开始沸腾起来。“啥子司机啊,技术这么差还来开车,学过开车没有哦?!”“开的那么慢,一车人都要迟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着牢骚,司机师傅没有吭声,依旧专心地开着车,眼神不停地前后左右切换,时刻警惕地关注后视镜,生怕与其他车辆发生擦挂。直到司机身后一名四十多岁的妇女在吼:“这不是在害我是做啥子?马上就要迟到了,还开那么慢,扣了钱你负责啊?!”司机师傅终于开口了,语气却显得很平静:“大姐,我和你又没有仇,大清早的,我害你做啥子呢?安全要紧啊!”沸腾的车厢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一句“安全要紧”,气场敌过了千言万语的抱怨。
上面的一幕,或许会让人感到生气,而下面的一幕,却让人感觉温暖无比。
同样是在公交车上,一位四十左右的司机师傅,方向盘前方的置物台上,不是矿泉水,也不是纸巾,而是一张照片。照片七寸左右大小,照片上只有两个人,凑近了才看清,这是一张婚纱照,是司机师傅和他妻子的。照片的内容并不浪漫,应该是八十年代拍的吧,有些旧了,没有华丽的背景,只有被定格的俩人幸福甜蜜的微笑。当车在红灯停下来的时候,司机师傅就低下头看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想,师傅是在用照片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安全驾驶,妻子在家等着我回家,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他们的家人回家吃晚饭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每天依旧乘坐公交车上下班,会时常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对他们心生敬意。以前,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现在我知道了,他们都叫“吴斌”。为了全车乘客的人身安全,面对乘客的抱怨,他们只是保持沉默;为了报答亲人等候的辛苦,他们只是放慢速度;然而当危险逼近时,他们挺身而出,甚至不惜生命。他们,没有豪言壮语的伟大,拥有的只是作为一名公交司机,一个家庭成员,社会中的一份子应该具备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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