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還是長的不得了，卻只有兩個收銀臺。門簾被掀起，熟悉的長髮隨風飄起。那股夢回縈繞的味道還是飄進了自己的腦海裏。
不想看著門口，卻時不時抬頭看著她走向哪邊，想要買什麼？會不會是久吃不厭的麥麗素，那甜味甜得發膩。
不敢看著她，只能用餘光來偷瞄，像是第一次偷情的人，沒有經驗，矯揉造作。
似乎有一刻要四目相對，我慌忙中抓住了女朋友的頭髮：“好長！”
“留了很久了呢。”
“可以拍廣告了。”
女朋友笑了。
似曾相識的畫面，像是一段插播的廣告強行植入自己的腦子。長髮的故事這麼多，為什麼只能記住她的長髮，那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讓人如此著迷。
看著她挑著牛奶，尋找著什麼，麥麗素，肯定是麥麗素。
“你去哪？”女朋友問道。
“我去找個東西，剛才忘記買了。”管不住自己的腳步走到自己往返無數次的貨架，麥麗素，不管盤幾次貨，不管增加多少新品，麥麗素的位置永遠是不會錯過的。
紅色的包裝，拿下來似乎還有她的溫度，還有無數次吭哧吭哧故意裝作很脆的樣子。
“吃相很難看艾……”
“我就喜歡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你嘴裏的好像特別好吃，我也要。”
“拿去……”
“我說要你嘴裏的……”推開她遞來的，重新說了一遍。
“流氓，討厭……”
明媚的陽光，只記得她的笑臉，明晃明晃地讓人睜不開眼睛。
我拿了一包麥麗素放在收銀臺旁邊的櫃子上，她會看見的，因為每次在裏面都找不到。
付錢的隊伍快了起來，想要回頭看，卻又不想做得如此明顯。乞求隊伍慢點，這樣在出口遇見可以寒暄幾句，可是說什麼呢？腦子裏一片空白，她過得好不好，是不是一個人吃飯，是不是又挑食了，是不是又忘記晚餐吃八分飽，是不是……忘記我了？
結賬好了，要離開了，竟然希望可以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耳朵像是待命的警官，認真地豎在哪里，可是什麼聲音也沒有，我用背影默默地說了再見。
外面的風好大，女朋友縮成一團，我用手接過她的東西，擁她入懷，儘量讓自己像平常一樣細心，體貼，認真。
女朋友說要去逛操場，可是我卻不想去，我好累，我好想回去休息，我好想回去買一包麥麗素，好想再聽見“吭哧吭哧……”
可是我不能這樣，我只能選擇向前走，我只能選擇認真地對待現任。
可是同意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口，仿佛一說就會融入空氣。心裏想了千萬條拒絕的理由，脫口而出。轉身離開的時候也忘記了吻別，是的，我方寸大亂，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無法權衡，我失去控制。
轉身看見了她，拿著那包我給她預留的麥麗素，她看見了我，卻又自然地轉過頭去，那一刻，那個名字，我幾乎要叫出來了，不是叫，似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在喊。可是話到嘴邊卻似乎因為地心引力而沉了下去。我不能和她走在一條直線上，我們再也不能甜蜜對望。
一陣風似的，我走到她的前面，強裝鎮定，可是眼睛裏卻泛起酸痛。她看不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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