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好多好多梦,一觉醒来,试着发了一下声:嗓子沙哑了。
78岁了,爷爷。
昨晚特地回了趟家,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这样黑这样冷,雨水拍打在车窗上,听着风呼啸的撕扯着耳边的发,我不管不顾,只是一心想要回家。
老远就嗅到了热闹的味道,推开门,笑着闹着的温暖扑面而来,这样熟悉,又让我有点猝不及防,我有多久不曾随心所欲了?
妹妹特地拉着我去看爷爷年轻时的照片,那个年代的黑白色,是我所喜欢的,莫名的,有一种亲切感。那时的爷爷多么帅气!身着戎装,浓眉大眼,曾是多少少女心中的翩翩美少年?我也因而觉得,奶奶嫁给爷爷是赚了的。我还特地问过奶奶当时怎么就嫁给了爷爷呢?
“怎么嫁的?还不是媒人撮合的,你爷爷才花了五块钱就把我这么能干的媳妇抬进了家门……”
据说当时的婚礼非常简单,待客的酒菜也没有这么复杂,一碗酸菜,一碗五花肉已经很能撑得起台面了。
奶奶总喜欢和爷爷抬杠,又多疑,担心园子里的果子是不是被哪个不听话的小孩偷了呀,晒在外面的玉米会不会被老鼠叼了去呀,什么时候地里应该种点什么呀,不种的话孩子们会不会嘴馋呀……
爷爷说她是瞎操心,这个时候她又会扯出一大堆的道理,她唠叨的时候爷爷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戳住重点,我因而又觉得,爷爷很懂得“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
爷爷有很多很棒的故事,和叔公去湖南卖糖遇到土匪的故事,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的故事,当兵时比赛做包子的故事……
我小时候最喜欢听爷爷讲鬼故事,什么专门吃不听话小孩的水鬼啦,密林里突然跳出来拦路的树妖啦,后生家半夜喊妹仔时遇到的无脸女鬼啦,往往是听着听着就不敢睡觉,睡着了还要在梦里心惊肉跳。
爷爷的手艺活很不错。据说以前是个木匠,家里的木房子是他自己建的;过节时喝的酒,也是爷爷亲手酿的;还有编箩筐,编帽子,编笼子;犁田,撒网,烧炭,捕鼠,做菜样样在行,奶奶嫁给爷爷这么多年,烧菜这件事情真是没有做过多少次。
爷爷今年的生日,较之往年又要热闹许多,表叔们都连夜赶来了,不过二叔、三叔和阿能、小强都不在家,不然表弟一定不敢大言不惭的说我们家没有喝酒的高手,他一定会被放倒。
惟愿:家人朋友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占得欢娱,年年如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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