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一个镇上的,家也离得不远就隔着一条不长的总是长满野花的泥巴路。我们的名字里都带一个小字。那时的我们都是太阳的孩子。我想太阳的孩子就该是这样吧,仅管睡在美好的时光梦里,但依然能够手舞足蹈的追赶太阳。那时的日子就像一块被温度烘的发软的黑巧克力,沉甸甸的浓郁总是会带给我们简单的满足感。
他叫朱小朋,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简单可爱。但我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因为我觉得“猪,小朋友”更适合他。谁让他姓朱,叫小朋呢?那时的我们都是镇上园丁幼儿园的小朋友。经历过鼻孔里总是冒着两条虫,上课还会尿裤子的懵懂岁月后我们一起升到了镇上的园丁小学。
他家就在通向小学的那个狭长的小巷子里,离学校很近。所以每当我放学回家我总会闻到他家烟囱里冒出的杂乱无章却又无比诱人的香味。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我想全天下的妈妈都会是这样吧把对孩子的爱都倾注在那个沾满油盐的大铁锅里。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个调皮的疯丫头,每次路过我都想着在他家门前整出点什么事来。于是我对着他们家院子扯着大嗓门大叫:朱小朋……吃的多变大猪………然后呼啦啦的踩着巷子里满地的红砖头碎渣一路大笑的狂奔。有时候也会在他们家门上用从教室里偷来的粉笔大大的画上一个大大的猪头,然后在旁边东倒西歪的挂上我给他取的专用名词——猪,小朋友! 当然,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装作不经意的往他家院子里扔一个被我搓的圆鼓鼓的大纸团故意弄出点什么声响。每当我想像朱小朋打开纸团气的会发绿的脸时我都会得意的咯吱咯吱的傻笑,因为那个大纸团里包着的又是我送给他的大猪头。
我不知道朱小朋是怎么发现他家门上的那个猪头是我挂上去的。我只知道那节语文课下课后我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张被一百个猪头占满的白纸,那是我被老师罚站在办公室里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才完成的杰作。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叫我把它贴在教室里最显眼的地方。我是盯着朱小朋的座位进的教室只见他一头笨拙的小平头下挂着一副得意的神情。那时候的我们就是那样的幼稚天真,把每一次作弄别人成功后的小伎俩都当作一场巨大的胜利。胜利的一方总会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好像真的干了什么值得骄傲的大事,而败的一方则会咬牙切齿的想着下一步的报复计划,一副好像会记恨对方一辈子的样子。所以从那以后朱小朋便成了我的敌人。那时的我们还都只是脖子上要系着红领巾去学校的三年级小学生。
小学的课间时光我几乎一直都是在教室旁边的走廊上度过的,每到下课几乎全班的同学都会出动。女生总是三五成群的围着一根橡皮筋,脑袋上的小羊角辫们总会随着节奏有规律的上下的跳动。而男生当然是对橡皮筋毫无兴趣,他们总会凑在一堆小人牌边玩的不亦乐乎。仅管小人牌是被老师严厉禁止的,但他们总会比起赛来看谁是玩小人牌的第一名。现在的我有时都还会想起那个小小的走廊怎么会承载下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很快男女生之间的占地盘大战开始了。那时候我们班外的那个不大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我们用粉笔画的大圈圈。因为大家都怕自己的小地盘被别人占去所以都提前各自圈地为王。我还记得那段时间我们班的清洁分总是倒数,老师还为此专门调查过。我的小地盘是靠近窗户的地方而朱小朋的就在我的旁边。每次看见他因为拍小人牌拍的通红的手我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畅快感,因为我知道他的手肯定是要疼的。仅管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但朱小朋竟在我的眼皮底下得到了我们班的玩小人牌第一名。看着他一脸的得意样我的心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子的不乐意劲。所以我终于抓住了机会,就像他对我那样偷偷的跟老师打了小报告。最后,朱小朋以我们班小人牌老大的头衔,以破坏班风为由被我们班主任带到了办公室。这次的较量以我的胜利完美落幕,他的小人牌被老师全部没收外带一篇五百字的深刻检讨。当然从那以后我们班的走廊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用粉笔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圆圈了。那时的我们脖子上依然挂着红领巾,那时的我们小学四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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