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女儿的一篇作文入选了学校的征文,心急火燎的让我帮她找打印机打印。女儿告诉我,她还要写一篇怀念爷爷的作文。看着女儿那凝重的表情,我不由想起去世八年的父亲。想到父亲,不由心头泛起无限的缅怀之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一九九九年七月,一向健康的父亲感觉自己身体不适,他自己去乡镇医院查了几次,医生诊断是咽炎,所以一直服药。那段时间,父亲在给我照顾女儿,每当吃饭的时候,他都表现出痛苦的表情。父亲的身体是那样的好,我以为他是不会得什么大病的,所以总是用话语宽慰他。直到有一天,父亲说:“你陪我去济南查一下吧”,我便感到了他病情的严重。父亲是一个很坚强又很要强的人,也许他已意识到自己的病不是那种头疼脑热的小病了。我与妻子陪着父亲来到当时的山医大,本来是想找个熟人,却误进了别的科室,歪打正着遇见一位医学权威。那位教授只是观察了一下,就悄悄对我说:“情况不是很好,淋巴上已经有了癌细胞”。我当时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随后,做仪器检查,如教授说的那样,仪器检查只是进一步证实了教授的判断。检查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我祈求的意外,得到的答复是“下咽Ca,住院,手术”。
看到父亲那不是苍老的面孔,面对父亲那满脸质疑的神态,我对父亲强装笑颜,说:“不要紧的,需要做个小手术”。可睿智的父亲早已看到我笑脸背后的哀伤。我迅速的办好住院手续,因为床位紧张,而父亲只能住在过道临时支起的一张小床上。我买来必需的用品,安顿好父亲,想陪他说几句话,父亲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你得去请假,安排一下自己的工作。看看什么时候做手术。”那一晚,父亲一个人留在了医院。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脑海里除了不停的疑问:误诊、误诊……再无他想。
手术做的很成功,这种成功也只能是技术上的成功。可癌症是病魔啊!它不但吞噬人的肉体,更消磨人的意志,直至终结一个个生命。
父亲出院了,父亲一些正常的生理机能由于手术的需要丧失了,父亲再也无法发出那洪亮的声音,再也无法正常的吃饭,可父亲努力的克服着生活的不便。每每看到父亲那每一个坚强的动作,我心头都涌起一阵阵酸楚。以后,又做了几次手术,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承受的痛楚也越来越强烈。我总以为奇迹会出现,我总以为我与父亲用生命的意志会渡过这一劫的。没有!二00一年五月二日,我陪着父亲渡过了那一个弥留之夜。深夜,父亲还做手势让我睡一会,可到第二天清晨,父亲再也没有醒来。
父亲走了,他的一生是如此的艰难。他奋力抗争着生活带给他的波折和磨难,而他的个性是那样与他的生活格格不入,他的刚毅和决不妥协没有让他走向事业的巅峰,他的一生烙印着时代的印记。
八年了,父亲的音容笑貌还浮现在我眼前。父亲不是那种情感外露的人,他的那种冷冰冰的外表透露出的威严,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我却得到了他令我永生难忘的父爱。他一直期望我有所成,他一直用他的严厉牵拢着我的桀骜不驯,直至我考上大学,结婚生女,事业有小成。他把他从来都没有流露过的慈爱倾注在我女儿身上。父亲去世时,女儿还小,还不懂得失去爷爷的哀恸。如今,女儿却常常提起自己在爷爷膝下的那些往事,不由令我欣慰。
冥冥之中,皆为自然。子欲养而亲不在,又有多少憾事在心头。父亲的离去,虽然给我留下了悲伤,但更多的是无法忘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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