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蛙声一片,一声、两声、三声……声声入耳,伴随着我呼吸的节奏,带我渐渐入梦……
梦中,也还是在蛙声嘈杂的夜晚,我提着一个小竹篓嚷着要爸爸陪我去拣鳝鱼,是的,只需拣!因为那时候它们一个个都傻乎乎的躺在岸边乘凉,即使是去了人,它们也不一定会知道的。所以,不拣白不拣!我们拿着电筒,东照照西瞟瞟,一旦发现目标,兴奋不已!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是不顾脚下的,自然有时候会被突然跳出来的青蛙吓个半死!很多时候我们还会踩到蛇呢!但是我不怕,真的,一点都不!我想,那个时候大抵是不知道害怕的。
每次出行之时我们都会和草丛中的蛐蛐儿,路边的荧火虫斗乐一番,而“满载而归”之时,整个世界都沉睡了,而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是觉得自己离生命很近,因为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每一次的搏动。砰砰砰……我感觉自己还在宽阔的水田里把腿抬得高高的,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当我走到中央的时候,爸爸的样子就变得模糊了,这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再看看四周,明晃晃的水在我脚下漾起的层层波纹一圈一圈的划开来。它们时而不时地拍打着岸边,这个时候,我总感觉自己也在跟着荡漾,这使我很害怕,然后心跳骤然加速!到家了,爬到床上,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我每天早上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一声:“妈!”只有她答应了,有时候哪怕是带着不耐烦的口气答应,我才会觉得心安!如果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我就会急着跳下床,然后满屋子找她,实在找不到了,就大哭!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只要是在家里,我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叫一声:“妈!”那时候我不懂这是怎样的一种习惯,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离她远远的了,每次醒来的时候即使喊破嗓子也没有人会回答,然后我明白了:我搁浅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有时候我一觉醒来,只要发现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一种落寞感就会涌上心头,感觉像是丢了什么,是什么呢?无从得知!我想,也许是因为害怕孤独才会这样的。这辈子我除了怕鬼,还特怕孤独!因此,我个人觉得我选择学医是件很滑稽的事!
同样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种过的二十五种花!记得她们的芬芳,记得她们的笑靥,记得她们的特质!那个时候,我每到一户人家,总要瞟瞟人家的场院,目的只是为了搜罗花!如果发现新品种,我会尽力去向人家要的!小时候,我最喜欢牡丹花,讲不出具体的什么原因,我想我是被她的典雅,她的端庄,她的大方所折服了吧!如果哪家有牡丹花,我是特别愿意去玩的。记得有一次为了看牡丹花,我竟然跑到我不太喜欢的一户人家去了。记忆中那是我第一次去他们家。女主人是一位老奶奶,吝啬得有点像葛朗台!那是我最喜欢的粉红牡丹,虽然大多数都处于花骨朵阶段,但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我对她的喜爱之情!我凑近她,一股独特的味道,沁人心脾。过了一会儿,老奶奶走过来,要把我们轰走,因为在她眼里,我们这群孩子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我依依不舍地回了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后来我在一个亲戚家弄回一株粉红牡丹,在我的悉心照料下,她开了第一朵花,也是最后一朵!现在,我庆幸那些花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幸存者!譬如说胭脂花,譬如说美人蕉……我想,等我到了迟暮之年,我要给房前屋后都种满花,种满儿时最爱的牡丹,现在最爱的康乃馨以及未来最爱的……哦,对了,还有菊花!哎,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她本来是长得好好的,在浓密的白色花瓣间还泛点粉红呢!可我一个表叔硬是要挖一枝回去,这一挖,全都去了天堂!太伤心了!
想着想着,我翻了个身,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睡着,而这一切也不只是梦,它们都真实的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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