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小朱同学都生病了,一回家,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咳,咳得我都快散了架了,心肝脾肺都要喷薄而出。什么甘草片,枇杷膏,还是感冒药的,还没有含上一片荷氏来的舒服!
可能是病痛勾起了我的往事,最近总是想起一些以前在姥姥家的日子。
那个时候,姥姥家的小院前有一片小小的竹子,春天的时候,竹笋蹭蹭的往外冒,我和姥姥就会挖一些笋子出来,清炒一下,那一个唇齿留香。还有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溪流,到了5、6月份,就会有水流过,站在搭在小溪流上的石板上,洗洗涮涮的好不清凉。我最喜欢那个时候的夏天傍晚,知了的叫声也不那么焦灼了,和姥姥拿上水瓢,站在小菜园旁窄窄的堤岸上,一瓢一瓢的往小园子里舀水,干涸了一天的泥土,有了温湿的泥土香气。浇完菜园子,顺手摘上一把小青菜,几根黄瓜,还有一小捧的黄花菜,晚饭也就有着落了。夏天的晚饭,我们都是在姥姥家的院子里吃的,搬上一张小方桌,随便的炒上几个菜,姥爷拿着他的宝贝小搪瓷酒杯和蒲扇,一手轻摇着扇子,一手握着酒杯,一家三口的好不自在。吃完饭后,我和姥爷的饭后活动也就开始了,有的时候是踢毽子,姥爷那个时候60多岁,身体还倍儿棒,他踢毽子的花样总是很多,还都有些奇里八卦的名,名字我记不得是什么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欢笑声依旧灿烂在心田。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是下五子棋,那副五子棋装在一个制作很是粗糙的小木头盒子里,棋盘也只是印在一张薄薄的塑料纸上的。我很爱悔棋,姥爷笑着不许,姥姥就会在旁边唠叨: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不让着点丫头片子么?在姥姥的支持下,我大多时候都会成功悔棋。天慢慢变暗,姥姥就会催促我们回屋,这个时候她的一般说辞就是:鸡都上宿了,再不回屋眼睛要看坏了。(即便如此,我的眼睛也是没能逃脱近视)然后我和姥爷就会把战场搬回屋里去,继续较量高下,姥姥则是用收音机听听她的柳琴戏。在姥姥家生活的时候,姥姥姥爷一般看完中央台的天气预报就要睡觉的,所以在初中没有晚自习之前,我也是如此。可是现在,每一天都是至深夜才能入睡。
夏天吸引我的还有院子里的果子,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桃树,一架葡萄藤,夏天来临的时候,那些可口的水果自然也就深得我心了。摘上一嘟噜葡萄,放在刚刚压上来的井水里冰上,中午时分的时候吃上几颗,真的是人间珍馐啊!后来我去市里上初中的时候,每年的暑假,姥姥也会尽量地留上几串自家的葡萄给我。
姥姥家的端午,不是什么很隆重的,因为一般化端午前后,都是农忙的时候,田地里的活很多,也就没有多大心思过端午了。一般化就是插几只艾叶在各个门沿上,用煮艾叶的水洗洗脸,然后煮上点粽子、鸡蛋大蒜。不过不管多忙,有一件事情,姥姥总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帮我在手腕扣上七彩斑斓的绒线。姥姥家那边过端午有个习俗,就是在端午节的时候女孩子都要扣绒,然后在七夕节的时候把绒线剪下来扔到房顶,等着喜鹊来叼走,为牛郎织女搭鹊桥用。在我那个年纪的时候,对于这些有着神话色彩的故事还是很当真的,所以每次都是很欢喜的去扣绒,希望能为牛郎织女一年一次的相见做些贡献。时至今日,我知道那些故事都不是真实的了,可是我依然怀念手腕上的斑斓色彩,和那时笃定美好的心情。
我仿佛是忽然之间就长大了的,昨天还在和姥姥姥爷浇菜园、下田地,现在却呆在异乡的水泥笼子里为生活而奔波、打拼。姥姥姥爷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姥爷,两年间,在身上动了两次刀子,70岁的老人了,每一下病痛都有可能让他们离我远去。现在的我,每一天都呆在空调房里,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从里而外的清凉,我甚至怀念我小学时的夏天,只有老吊扇吱吱吱的头顶旋转,天气闷热,汗水浸湿额头的发,在沟边地头,捉蝉浇地,那畅汗淋漓的、简单悠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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