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傍晚,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我一如以往回到那街那巷。拿到封闭已久的古老大门让我给轻轻地打开了。这是我第一次敢如此直接地面对自己的伤痛。
屋里传来几声女人的咳嗽,使我几乎是紧贴着墙壁行走的。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侧面,那双红肿的眼睛使我几乎失去理智。“你,你,你,怎么来了?”说完,她又深呼了口气,用手搭着我的肩硬使我与她并着坐。我又厌恶地,用力地甩开了那只手。
“孩儿,我``````”
那个我亲眼看到背着我和爸爸与别的男人私会,把爸爸赶出家门的女人,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柔软与绝情在相互撕扯,就像拔河般,谁也不知道哪方会赢。
我狠了狠心,绝情地把头撇过一遍,我告诉自己不能被伪装的面孔骗取。
就这样,一言不发。
“咱们去墓地吧。你爸的忌日。”她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刃划过了宁静的苍穹,也划过了我的心。我很她,把我悲伤的闸门打开了,也恨她表现得像是个任务似的,某个时刻要做某事。
我尾随其后,来到了墓地。在爸的墓前摆上了几株色彩鲜艳的小花,可墓地还是依旧灰色,依旧冰冷,依旧无情。
我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转身向那女人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爸!”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随即又紧闭起来。
“够了!不要再这样对你妈!”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子一边放下带来的祭品一边愤然地说道。
西裤,白衬衫,男人,几个关于这个男人的词语组成了我记忆的一幅画面。那次那个与她私会的男人。我想不到,他竟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一时的愕然使我一时无法言语。但很快,我又恢复过来。
“滚啊,滚啊,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祭奠我爸!”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
“不,不要说。”
“我,我,我不能不说了。”
“我是你爸的旧同学,在一次偶然,你妈发现你爸不大对,她担心你爸有什么事,便让我去查查。结果我查出了你爸与一个女人有不寻常关系,我便急忙跑去告诉你妈,这便是你说的私会、”他顿了顿,又说:“你爸要离开你娘俩的那天,就是你说的你妈赶走你爸的那天。她宁愿一个人难受到心碎,也不要你心灵上蒙上一层阴影。她不想你难受,所以她宁愿让你恨她,而不让你知道事情真相。”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到令人不容置疑。
我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那个男人,随后又啪的一声瘫坐在地。
好久,好久,我都不知坐了多久,看到他们不舍地离去,看到清晨清洁工人惊愕的眼神,又看到了黄昏的夕阳。
我崩溃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个男人所说的。但我一直相信那么义愤填膺,富有真情实感的话不会是假的。
在一瞬间,我想起了我的犀利,我的冷言相对,白眼以对。
我无法相信,我竟伤害了妈妈那么久。是我把曾经温馨的母女生活打破,是我把一个娇小羸弱的女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也是我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此刻,我不容迟缓,飞奔向家。
“快,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我,我,对不起,妈。”这是我爸出事后,第一声“妈”,也是我解除误会后所做的第一步。
毕竟美好的曾经还是曾经,残酷的现实终将要面对,何不放下心中的仇恨,成见,给别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要知道,解决问题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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