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从河堤下到河边
我扶向树干的手伸出又缩回
也许,在桃树的庇荫里
我永远都不能
进入一只蜗牛的眼:
——它柔软。它敏感。它沉默。
在微凉的空气中
我和它有着迥异的来路和莫名的去处
——黄玲君
“穿着蕾丝的包心菜”——羽衣甘蓝。“像中矢的飞鸟,在半空中仍持有静止的滑翔”,在着地的一瞬,它闻到花香。偷尝了一颗金桔的冰凉微甜。牵牛花的圆脸儿会涨成绯红眼下,它们在林间空地上寂寞地吹着蓝色喇叭,在湿漉漉的草丛中,它们的藤蔓儿缠绕着。
诗人睡在银河底,听着水藻漂浮的声音入睡了。我久久的感怀着的,这水晶样的句子。而我最感动,亦是那首《蜗牛》。
清晨里,诗人梳洗后走出家门,路过河堤,微笑,静好。忍不住从河堤走下,来到了河边。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又美好,诗人伸出了手,想要轻轻触摸叶儿的柔嫩。转瞬,瞥见它的树干,年轻而斑驳的树干上一只蜗牛在静静的休息着。“一棵桃树,枝叶繁盛的恨安静,一只蜗牛卧在它的树干上。”诗人在心里这样想着,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也许,在桃树的庇荫里,我永远都不能进入一只蜗牛的眼。”诗人静默的念着。那只摸牛,静默着。它的身体是如此的柔软,无需触摸便可知晓,或者,轻轻地触摸就会让它疼痛。它的心事如此的敏感,不可经受凡人的打扰。它又是如此的沉默,无比的安静着,在桃树的庇荫下,想着只有它自己才拥有的梦。
空气是微凉的,在这样的早晨,是春天?抑或是夏天。清爽的感觉醉了诗人,醉了我。诗人和蜗牛,有着迥异的来路和莫名的去处。我和蜗牛,有着迥异的来路和莫名的去处。诗人、蜗牛和我,有着迥异的来路和莫名的去处。
蜗牛的眼里,或许是初生时瞥见的一颗泥土,带着奇异的芳香。或许是昨夜树干上歌唱的蟋蟀,有着神奇的音律。或许是今早泥土地上那株无名的小草上的露珠,闪烁着水晶样的绿光。又或许,是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到桃树上时叶儿的新衣,带着暖暖的美好。所以,它是无暇注意到诗人的,更是不会预知到看诗的我在如此温柔的“看着”它。
无法享受着蜗牛的世界,无法进入一只蜗牛的眼。佛说“一花一世界”看来,是很有意味的。那样柔软,那样敏感,那样沉默,还是那样美好。
清晨的微凉意识凉的,亦是倾城的美好的。蜗牛的世界,是微凉的或是别的,亦是一世界的美好的。诗人的世界,水晶一样的充满诗句的,有微凉也有温暖。我的世界,也是有着这样的美好的微凉的。
我们的来路是迥异的,我们的去处是莫名的。但是在那一刻,我们的心事一样的,都是水晶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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