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张晓风的文章《因为年轻啊》其中的一部分“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到底是什么呢?漠然是被忽略,被遗忘。也许文中所说的爱是爱情,可我想起了我所爱的故乡。被所爱的人遗忘固然心痛,但被所爱的故乡遗忘,那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呢?
那年灿烂到能从浓密的绿叶缝中漏出来的夏天,小M向我借光碟,在电话里,我让他在路边的大龙眼树下等。等我撑着浅蓝色的雨伞出来时,小M已经到了。他坐在单车上,双脚撑着地。公路上的车飞快而过,影子遮住了影子又飞快地分开。小M见到我来了,笑着说:“我看你这么久都没来就想直接去你家找你了,可又不知道你家的具体位置,就去问在溪边玩水的小孩。”小M停了停,接着说:“你猜他们说什么?”“说什么了?”“他们反过来问我‘张佩是谁呀?’”听完后,我侧脸 ,苦笑了一下,很是无奈。忽然想起了贺知章的一句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到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诗人当时内心是怎样的苦楚呀!我不过是到外读书5、6年而已,这些新生代的孩童便已经不认识我这个“老人”了。故乡,这个养我育我多年的地方啊,我感觉故乡啊,请不要老得像孩童一般把我遗忘了。我还没长大,我还么学会坚强,现在的我只会倔强。我还没习惯,没习惯不想念你的日子。
可是我能怎样呢?我最终还是会被遗忘把!就想明天遗忘了昨天,就想时间遗忘了阿公。
阿公,对,我叫他阿公,而不是“爷爷”。叫阿公才能让我更加靠近我的故乡。
那是个日落时刻,我坐在冰凉的石板櫈上,为准备晚饭而低头剥着洋葱。那辛辣呛鼻的味道。忽然听到阿公说:“那是阿棉吗?”我抬头,顺着阿公的目光看去,一个年轻美好的少女。“才不是呢!那是阿朱!”阿婆用衣角擦着刚洗完青菜而湿漉漉的手……“哦,不认得咯”阿公眯着眼眺望着。“你当然不认得啦,人家出去工作,你呆在家里,人家长大了,你变老了。”阿婆嘴上不饶人,可却一针见血。:“是啊,老啦……”阿公轻叹了一口气,夕阳低落了一截山。阿公不安地戳着他的布衣,为什么不安呢阿公?我在抬头望去,在夕阳那苍白的余晖中,那位年轻美好的少女逐渐远去,远去远去,远去远去……,慢慢弯曲了直挺的腰板,黑白了彩色的衣裳……夜黑了。
也许阿公不安的就是这个吧!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悲哀呢?老死后的这片土地,这片天空,确切地说是这个故乡会把你遗忘。活着的人,只记得你不过是个走路驼背,拄着拐杖,掉光牙齿白光了乌发的老家伙罢了。而那些记得你是个活蹦乱跳、充满生气活力的孩童的人却都已经死去,或者我应该说“都被遗忘了”。
唯一能战胜光阴的就只有回忆,但,就连能和你一起回忆的那个人都不在了,那,你真的被遗忘了。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