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女子
慵懒的落日颓废地瘫在天边，无力地发着光。它斜倚在远处的山头，沮丧的额头渐渐隐没于秋后的荒凉。我偎在六楼的窗口，看行人匆匆。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知道我的心在慌乱地躲闪着，安静地躲在身体的最深最暗最不易察觉的转弯处。把MP3的音量开到了最大，反复听着同一首歌。不知何时起，喜欢上了这种近乎于将耳膜爆破的感觉，似乎如此偌大的声音可以掩饰心脏在空空的腹腔中有规律地跳动，似乎可以把自己真的尘封于自己的世界。周围的人，周围的事，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都被关在了音乐的背后。我不用懂他们的语言，他们让我手足无措却又不伤大雅的玩笑。我可以在音乐中自娱自乐---那近乎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寂静，却又显得没有一丝不安。
时光渐渐把落日一点点吃了进去，屋内越来越暗，偶然看到镜子中的人影，模糊的像是滴落在云轩信笺上的眼泪。突然，莫莫推门进来了。门外的光也从开着的门里，肆无忌惮地冲撞进来，把洒了一地的黑暗劈成两半。
“阡阡，这么晚了，怎么省电啊，也不开灯。”说着她“啪”地摁开了灯。那“啪”的一声像莫莫在空旷的山谷里扔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在我的腹腔里回荡。
“阡阡，我呆会要和他出去，就没办法陪你了。”莫莫抓着我的手，惋惜地对我说。
“没事，你们去吧，反正我们天天见，每天都能看见你这张老脸，也够我烦的，赶快走，免得我烦。”
莫莫和我是从同一个县城来的。一路上惺惺相惜，相伴着彼此经历着生命中的每一场风雨。现在她恋爱了。从此以后，她的身边将不再有我陪。想到将有另一个人代替我来好好爱她，我很开心，就像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一样。而我，也终于又恢复到了一个人的生活。曾和她一样，渴望除了我之外有第二个人陪在她左右。可真正的，她告别了单身时，我却矛盾得很。既替她高兴，又倍感失落。从此以后，她口中的话题不再是我，只是那个他。从此以后，又有一个人似乎和我站在她心中的排行榜上，而他，那么轻易地就将我打败，位居榜首，我更是输得哑口无言。
我看着莫莫长时间地驻足在镜子旁，开始做约会的一切准备。
“阡阡，我穿这件好还是这件啊？”
我浅浅淡淡地笑着看她，看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莫莫把衣服一件件从衣柜里扯出来，再一件件地丢回去，脖子上的项链戴上又褪下。莫莫终于出门了，临走时那灿若桃花的笑容被关在了门外。
那笑容，让我想起缠绵在山涧缥缈的雾气。
那笑容，不是我能给她的。
我站在六楼的窗口，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快乐地走远，奔向幸福的终点。不知道一个人在宿舍里静静地呆了多久，思维停滞了多久。只是当自己清醒过来时，莫莫已经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床前。我谨慎地打量她。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湖水”在闪烁。她依旧只是静坐着，似乎身体被抽空了，不看着什么，也不想着什么。
莫莫不开心了。因为他，莫莫不开心了。我总是诧异：为什么一个人的心情竟会这样轻易地受他人影响？为什么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竟如此地牵制着另一个人的神经？
我想：因为是女子。女子总是比男子更容易陷入感情的漩涡，总是比男子更难地从漩涡中抽身而退。
那个周末，莫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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