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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时间:2012-05-18  阅读:821  作者:玉竹

夏日里梨花泛滥的街市,我象一条闷在水底的鱼儿潜伏再久也要上来呼吸。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电话预约,他不在店里。言语间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他正在午休,他说一会就回店里。而我正在附近的商场闲逛,带着准备等待的心情走进店里,却惊讶地发现他早已经坐在那里玩手机游戏。我说能烫吗,他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起码要等到十一以后吧,况现在梨花已经不那么流行了,他总是能带给我更前沿的潮流资讯。他的样子很心不在焉,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突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或许我们本来就不曾亲近。末了他只是夸了我蜡染的裙子很漂亮,我说是我老公从云南带回来的。坐在公交车上,他娴熟的手法还是让我有很高的回头率,可我只是知道自己的内心平淡了好多,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回归吧。

日子没有那么多的等待就会过得很快,我在那个秋天超爱一种怀旧的粉色,在十一假日的最后一天我一袭粉衣站在他面前。两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烫发,他的店最迷人的一点就是从来不说服顾客去烫发、染发,追求最自然的理念,不像以前去过的很多店就是为了纯粹的盈利,根本不考虑到顾客本身的条件和需要。还好他不算特别忙,我无奈地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地想他。虽然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压抑,甚至有时我都觉得快要忘掉他了,可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又被打回原形,输得一败涂地。我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道德的,可感情的阀门错误地启动,却无法正确地关闭,我象个孩子一样地局促与无助,却又生怕他看出。剪发过程很短暂,就是为了烫发取个层次而已。接下来卷发的活应该是助理事情了,我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烫发而不是剪发。他在给助理做了一个标准的示范后并没有马上离去,助理说她已经明白了。他继续卷着然后说我的头发有些短,还是他亲自做吧。我原来那么惧怕他的离开,因为我的手在听到这句温暖的话后才下意识地松开。渐渐的店里的顾客不太多了,看表原来已经正午时分了,卷发结束我无聊的等着即将溜掉的时间,助理端来一杯水和一本杂志并告诉我还要等一刻钟才可以冲洗。我靠在椅上心里既踏实又空泛,没有他的店就没有了温度。杂志很无聊,当我再次抬眼向门口望去时,他拎着一个汉堡径直向我走来,“先垫补一口吧”,我只能说谢谢。心里还没有温暖回味助理就纠正性地告诉我,店里凡是烫头到中午的顾客均有外卖招待。我第一次嚼着没有味道的汉堡难以下咽,终究还是剩了一大半,就像是我们之间难以逾越的距离。我们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我始终觉得有一种想要亲近却不得不疏离的氛围在我们之间渲染。我开始恨自己的轻浮与不经事,回到家后我掏出了剩下的汉堡,吃出味道的那一刻眼泪就出来了。有了宝贝之后我和老公从争吵到冷战,婚姻中因为孩子的出生就始料不及地牵出太多责任与付出,我在情感失衡的伤痛中孤单地站起,内心是多么希望温暖重生。直到遇见他,我才发现自己的生命里原来是可以照进阳光的。可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年末,我烦透了现在的工作环境想要调动之前突然想到了他,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才知道有些人是住在心里的。还有四天就过年了,他的店里史无前例地忙碌。我站在他面前时,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亲切。连站立的地方都不富余,我的个性生来就是不会和人争抢的。洗完头后我楞楞地站在那里觉得尴尬,店里就快两个人一个座位了。突然有人喊我,踮起脚尖发现刚才给我洗头的小姑娘让我过去,显然我的无助他早已看出,心里还是觉得温暖而惬意。我们这次说到了各自的事业、家庭还有一些生活的困惑,此刻我们心底没有设防。周围环境很吵,真的希望哪怕只有一小会是属于我们彼此的时间。走出店门时,心里觉得无比轻松,就是把他当朋友也会觉得生活对我已经是一种宽容了,或许我本不该那么自私。可是我却不知这竟是最后一面。

五一那天,小城的天气难得那么湛蓝而温暖。“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我连打了三个电话之后有些不能相信。于是我往店里拨了一个问问,一个小姑娘懒懒的应答着:他应该不回来了吧。我撂了电话僵在那里,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澡堂里的水声吞没了我的所有的意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拯救自己,那缕阳光终究不属于我。下午我还是倔强地走进没有他的店里,我是想亲自证实听到的这一切。店里多了好多陌生的面孔,我随便找了一个理发师,他开始劝我烫发,我心理突然觉得难过,这个店已经变了味道,散了芬芳。不仅是因为他的离开,而是这种规劝又让我看到了纯粹的“利”。回忆排山倒海以至于我不敢眨眼,有热热的液体由于没有出口最后只能选择鼻腔流出。在曾经的他的店里我再也没有丝毫的优越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学会忘记。发型师已经剪掉了我漂亮的梨花,我不敢再梳中分怕眼前闪耀太多回忆。走出店门时外面刚刚起风,我没有系扣,一任冷风吹进自己的心里。晚上做饭不经意间,左手突然触到被煤气的火烤得发烫的盆子,空气里瞬时闻到一股焦味,我没有克制地哭声惊动了宝贝,他看着妈妈的手惊恐地哭了,我终于不敢哭了。钻心的痛燃遍全身,医院里急诊大夫处理地很轻描淡写,说过一周左右就可以长出新肉了,我还算庆幸地走出医院,因为当时我以为自己会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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