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安蓝哭了很久,她问妈妈‘谁是第三者’。妈妈把当年的事全告诉了安蓝,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安蓝彻底清楚了事实的真相,好朋友从初中毕业以后一直活在骄奢女人的谎言里。
第二天,安蓝照常去上课,彦歆在她家楼底下等她,然后他们一同去学校。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彦歆总是找各种话题想引起安蓝的注意,比如‘我知道影剧院旁边有家人卖的臭豆腐可好吃了’,‘你今天看上去很累’,‘你看我今天的衣服好看吗?我妈妈说很适合我呢’说了很多,甚至拿自己开涮,得到的只是安蓝简略的回答‘哦’,‘恩’,‘哦’。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到了教室,安蓝趴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认真听课的打算,彦歆就是边做笔记,边听老师讲课,便利用空余的时间瞟一眼安蓝。他知道安蓝最近的心情不好,所以很多时候都迁就着她。
下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课,彦歆拉着安蓝跑出了教室,去他们常去的小树林,这算是安蓝第一次翘课。树林间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安蓝和彦歆悠然地走在这条曲折的小径,彦歆和颜悦色,时不时学鸟叫,一旁的安蓝看着他笑,于是彦歆开始怂恿安蓝学习鸟的叫声,安蓝乐意地接受了。安蓝学得很开心,明晰地辨别得出来他俩的叫声,像彼此追赶的鸟,在天空中互相嬉戏,逗留。彦歆疯狂地叫喊着,尽情地宣泄内心的抑郁与不满,安蓝碰撞彦歆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太癫狂了。
彦歆转过脸对安蓝说:“当我们大声喊出的时候,心里的很多悲伤情绪都会在这个过程慢慢释放,我们逐渐学会释然。”
“那你此刻得到释放了吗?”安蓝笑着问他。
“当然了,你不也是?”彦歆看着安蓝,此时的安蓝不像上午那样抑郁寡欢,她笑得很开心。
“我有吗?”安蓝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情绪的变化。
于是彦歆问安蓝,“你现在开心吗?”
安蓝听到彦歆这样地发问,顿时呆住了,确实她此时很开心。昨天的伤害与隐瞒她一点也没想起,仿佛脑中根本就不存在那段记忆。
“不要再为最近的事而烦恼了。”彦歆安慰安蓝说道,“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流言止于智者。”安蓝听后苦笑一番,她坐在路旁的石头上,用手衬着脸,眼睛盯着彦歆,用忧虑的声音说着她近些天的状况。
“彦歆你知道被人欺骗的滋味吗?还是世上最亲的人,但我不恨她,我没有任何恨她的资格。这些年我总是靠着一个梦想活着,你知道是什么梦想吗?你不会知道,当我考试排名是第一的时候我最想见到我的爸爸,一个陌生的亲人。哪怕生活很艰辛,我和妈妈也过得很快乐。自出生那天我就没见过爸爸,妈妈总是告诉我爸爸在外地打工,只要我考试得到第一名就能见上爸爸,我真的相信了,这一个信念从小学开始不知不觉在心里已经坚守了十年。然而十年内,我很努力的学习,每当得了第一名时,妈妈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我从来也没怀疑过妈妈的话和她给的承诺。总是猜想难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才见不上爸爸,而且爸爸在外努力赚钱就是为了供我学习,所以我更应该好好学。妈妈真的很爱我,我知道这些年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很痛苦,她却从没抱怨过。你知道吗,最近我知道了一个让我无法忍受的秘密,那件事毁掉了我对亲人的幻想,失去了从前的执着。”
当安蓝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激动起来,一直处在自问自答的状态,仿佛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个人正向自己的灵魂交待所有的罪过和缘由。彦歆没有说话,就像女孩手中的羊绒娃娃,没当女孩有心事时,女孩就会抱着它诉说,或是哭泣。而娃娃就像一个忠实的听者,包容女孩所有的眼泪和委屈,绝不泄露半句。
彦歆用手安抚安蓝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好一阵,安蓝才稍微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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