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儿与槐花儿
生在旧社会的人自不必说了,摘榆钱儿、捋槐花儿、挖野菜轻车熟路,是特定的环境下需要应对的生活手段;对于生在八十年代的人,尤其八五年以后,对这些似乎更加情有独钟,久久无法忘怀;简单的年代有许多简单的事,童年的我们有颗简单的心脏,装不进许多忧愁烦恼,一点小小的快乐就足以让我们铭记,随着年龄渐渐沉积与沉寂;等到长大后,经历太多事情,需要一点重拾快乐的勇气与信心,于是,那些深埋心底的简单又会时常的涌现出来。
自离家求学以来至今,已有六年的时间没有再在榆钱成熟时守在家,被上学的事情耽搁了,三月份,榆钱初生,小如黄豆,再有些日子,榆钱儿初成,鲜美无比,“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这是真实的写照。
每逢这个时候,正是榆钱儿和槐花儿成熟的时候,手脚灵活的孩子都会爬树采摘,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无论多么高的树,不多时就可以爬上去了,先坐下了采摘鲜嫩的榆钱儿吃个半饱,再开始往下折细细的树枝,等差不多了,爬下树来,或者整枝的带家去,或者摘下来放在袋子里,边走边吃,洗好的榆钱儿用不了多久,就有美味可口的榆钱儿煎饼出锅了,多年未吃的美食,至今依旧回味。
采摘榆钱儿,在我小时候已并非为了生计,那个时候,大米白面什么的早已成为平常,虽然不像现在那么的充裕,但也不缺了;至于榆钱儿来说,只是一种吃食,也并不见得多好吃,涩涩的还略带一点土腥气,所以,并不是离开了不可,是在一种叫做“淘气”的作用下形成的条件反射,真正享受的只是采摘的过程,也就不管什么成果了,采摘榆钱儿是比较书面化的表达,在我们那儿的土语就是“捋榆钱儿”;四月份,榆钱儿长成,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细若毛线的枝条,像倒挂的糖葫芦,又像水塘里蒲苇的花棒,一条条的半垂下来,有低矮一点的榆树,枝条正好悬挂在眼前,伸手就得,一手抓住细细的枝条,一手卡住长满榆钱儿的顶端,顺势往下一捋,满满一大捧的榆钱儿就得了,急急的揉进嘴里,休管它是否干净,只剩下枝条在空中摆舞,用句俗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那个时候的孩子很少有讲究卫生的,榆钱儿生吃的几率远远大于带回家做成煎饼或者窝头,再者因为简单,常常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完成,解解馋什么的;用来做窝头的榆钱儿,就稍有讲究了,多需粒大片薄鲜嫩的,所以不能草草了事,需爬树;榆树属多年生落叶乔木,多半树干高大,枝条半垂的现象还是比较少见,那种唾手可得的便宜也就少之又少。
榆树树干粗壮高大,合抱之木常有,能爬上这样的树对于当时的我们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榆树虽高,但也并非没有窍门,包裹着粗壮树干的皮,上下分布纵深的树褶,就是一种,手指有劲的孩子手脚并用,也是很有效的一种爬树方式。榆树浑身是宝,就单说那树皮,就可以粉碎用来制作过年过节时烧的香。
四月末,榆钱行将凋谢的时候,正好是槐花儿含苞待放的季节,槐花儿属豆科植物槐的花及花蕾,属舶来于北美的树种—洋槐树的花,只开了花的才能称为槐花儿,洋槐是常见树种,和榆树、杨树等组成了农村常见的绿化植物,槐树样子平常,没有特别显眼的地方,倒是它细小的枝条上长满了木质的刺,它不像桃李杏等需要人呵护,房前屋后院里都可以种植,枝干也没有杨柳的粗壮笔直,槐树质地坚硬,是建房的首选材料。
“街北槐花傍房开,玉花飘香日日来”,春风拂面,不知不觉中,含苞的槐花开了,一串串,一挂挂的槐花儿挂满了枝头,像极了一颗颗风铃,随风飘舞,白的耀眼,香的沁人心脾,再看时,阳光透过,碎银般洒落一地,映在脸上,映在心里。
只我一人来讲,槐花虽美虽香,但作为吃食,生吃却要略逊榆钱一筹,单从闻它的花香,沁人心脾,如沐春风一般,入口时却有一点刺刺的腥辣味,又杂糅了少许的甜,是不同于榆钱儿的,因此,很少有见生吃槐花儿的,一般来说,做成饼,或者粉蒸的倒是常见,最多的还是粉蒸,清洗干净,热水焯过,滤去腥辣味,和白面上足调料,上竹篦大火蒸十分钟,可以热吃,也可以凉凉后就蒜泥一起……和榆钱一样多年未吃,已无法具体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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