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我八岁时养过的第一条狗--黑子。在我的记忆中,我给它贴了一个标签,叫做黑桃A。他是从谁家被抱来的,我已有些记不清了。想它在天堂该会原谅我的这点粗心吧。
黑桃A刚到我家时,是在腊月。快要过年的欢乐热闹气氛几乎使我忘记了它的存在,直到“年”走了以后,黑子用它尖利的汪叫声取代了爆竹的噼啪响,正式成了家里的“第一宠物”。
那时伙伴们都很迷恋看《神奇宝贝》。有一次我照例带着黑子出去到路口玩耍,毛蛋迎上来指着他自己的狗说:“我家的阿黄会喷火了。我是按照喷火龙的模式从小开始训练他的。不信你看,那块地刚才就是它喷火点着的。”只见毛蛋另一只手指向旁边刚刚大人焚烧垃圾后在地上留下的一块焦黑印记。接着得意的抚摸他的阿黄,仿佛在帮他恢复元气,竟然还顺便帮它揩掉了眼角的眼屎!他自己平时都是脸上整天挂着鼻涕的,只在他妈的呵斥和帮扶下才会洗一次脸。我不示弱:“我家的狗其实是天狗下凡,天狗,你懂吗?天狗能吃月亮,昨天天上的月亮就是它吃掉的。”“我不信,你吹牛吧。”毛蛋很不情愿相信我说的话,又很不情愿的揩了一把自己脸上眼看就要“过河”的鼻涕,不料却擦上了一层灰垢。我穷追不舍地反问他“你要是不信,那你说天上的月亮怎么不见了。它就是我家的黑子吃掉的。”我料定毛蛋讲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我们老师也没有讲过这一点。正当我把目光投向黑子时,却发现它和阿黄都突然像要逃命似的夹起尾巴往各自往家里飞窜,甚至能看见湿漉漉的地皮上飞溅起它们用爪子所挖出的碎土渣。定睛一看,原来有一条大花狗此时正嘴里亮着雪白的獠牙,耷拉着鲜红的舌头,伸着头,眼神直勾勾地朝我们这边飞奔而来。我和毛蛋都吓得呆在原地。之后发现那条大狗只是从我们身边路过。黑子和阿黄也早已躲在了各自的小窝里。只是毛蛋的脸色却久久不能够恢复,我才发现原来毛蛋的裤裆湿了一片。只见他揪起那块湿的部分,拧了几转后嘟囔说只要回家让他的阿黄喷个小火烤一下就行了。我当时羡慕不已。
后来,我又开始喜欢在放学时坐在电视机前搂着黑子,一边喝那种玻璃瓶装的“五星可乐”,一边看《小虎还乡》。我深深地被剧情所吸引,对其中的片尾曲更是如痴如醉。到了动情处,总会情不自禁的抚摸黑子毛茸茸的头部,还时常假想黑子就是剧中的小虎,把它们俩的身世命运相提并论。只是黑子对这些毫无察觉,每每都是在我的腿上似睡非睡的样子,直到闻到灶屋里妈妈炒菜的香味时才会一跃而起 ,飞奔着去闻个够。
等黑子在我们村那一带的地盘混熟了,它的身高也早已达到了我的膝盖。彼时的它竟然敢主动跟我一起到三里地外的学校去。它总是会先远远的跑到前面然后在一个四周较空旷的路中间停下来等我一阵,等我走近就再远远地跑到前面去--这样就可能避免来自沿途村子里狗的“围追堵截”。当然,刚开始时它不熟悉路线,也会有跑错路而不得不原路折返的时候。我也会在书包里放两小块碎砖头,以便紧急时去保护我的黑子。
到了学校,它居然会安静的卧在教室后门口。下课时看我走出来它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和我一起去外面的小土操场玩耍,甚至一起去上厕所(黑子是个“纯爷们儿”)!好一个聪明的黑子啊,虽然不能像“神奇宝贝”一样拥有超能力,却这般地听话,和别的狗比起来,我一百个满意!
下课我和同学打羽毛球,它会仰着头盯着空中的球跑来跑去,似乎一点儿也不嫌累。这对我的同学来说多少会是一种“威慑”,所以我会趁机来几个“阴球”以击败那些比我强的对手。黑子不知道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蹲坐在场地中间,嘴里大口哈着气,眼睛傻乎乎地跟着球一左一右……
放学时,黑子似乎比所有人都要迫不及待,通常会一口气儿地就跑到我们村头路上。等他能够远远的望见我时,又动身向家跑。在院里发疯似的转了几圈后,便会准时出现在屋后的大路上,仰头摇尾的等我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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