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没考上二本,意外来到上海的一个专科学校,家境的原因(并不单指经济),不得不想要自己解决生活费的问题。什么“必胜客”、“肯德基”与我来说绝对是奢侈,迄今为止,也只进了“肯德基”两次,一次是和同学一起去的,随他一样要了份“十五元豪华套餐”,默认在上海这算得上是很实惠的价格了;第二次是在浦东“世纪大道”一带做兼职,中午吃饭找不到小餐馆,便又进了“肯德基”,想和上次一样要份15元的豪华套餐,但却被告知星期六没有,最后只要了一个鸡腿和一个小汉堡,好像12块钱的样子,也只算塞了牙缝,又继续忍受疲惫和丝丝的饥饿去商店口发单页。
上海的边缘人与上海人一样要遵守文明,要走人行道,要红灯停,绿灯行;要在公交车上主动刷卡、要为老人让座;不随便扔垃圾,不随便吐痰;在电梯上要知道左行右立……上海边缘人如我,一个来自农村的大一新生,在多少次异样目光的注视下被上海的文明同化。
年近二十,从初中起就被老师教诲“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更是年幼无知学着戏词对父母讲“你养我十八岁,我供你十八年”。月近千元的生活费实在不能违心向早已下岗,起早贪黑、餐风饮露做小本买卖的父母开口。母亲每每打电话就会问我钱够不够用,我又都说自己做兼职的钱够自己花了。其实呢“中介费容易交,而钱难赚”。母亲每次向我要银行卡号我都不会给。
每个工作日的早上,看见一批批赶公交的人们,就会明白这是怎样的一个快节奏的城市,曾向一个想来上海上学的朋友形容“一个节奏快得就像要发洪水的城市”。地铁站拿着包子、豆浆的上班族时刻注视着下一班车到来的剩余时间,远处地铁的鸣笛声常使他们探头勾望,似乎谁都想先上车找一个位子坐下,退而求其次也要找个门边倚靠着,等待这一天工作的打磨。
上海的边缘人与上海人一样被一群快节奏的人驱赶着也飞快了脚步。
三月。三月的柳絮不飞。这才想起杨柳这种坚韧的树木只有在上海的公园才能看见,听说在老家随便折根枝条插在河道旁便能生长的柳树,在上海显得那么妖娆,似乎一年四季都是细丝垂绦,绿叶常驻。三月,我来不及去考量上海的公园是否有柳絮飘荡,但放眼望去校园里不见柳树。学校旁边密布的工业区,废气如猪奔狼突放逐天空。上礼拜和好友从杭州游玩回到学校,一下车我们都同时捂着鼻子,那种弥漫的空气让人简直不想呼吸。
上海的边缘人与上海人一样,人们的鼻腔被混浊的空气同化。上海边缘人如夜晚休憩在地铁通道住不起旅馆的人,如宝山地铁站旁混迹在“什么都可能卖,什么都可能买”的二手市场的农民兄弟们。
站在高楼上向家乡的方向眺望,思绪随风飘远,给边缘人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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