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读仓央嘉措的诗,看一本写仓央嘉措的书,书名也是取自仓央嘉措那首梦一般的诗,《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
很早以前我就接触过这位传奇达赖留下的诗句,当时就觉得很美,有着绵绵的情意,也有着幽幽的禅意。我本企图跟着这本书来解读这位传奇达赖的足迹,他的佛、他的诗、他的情。书的内容我不想再多费口舌来赘述。在本书作者的眼里,仓央嘉措是绝望的,是充满感情对现实却无可奈何的普通少年,以历史为依托,写得也算有理有据。但我读诗,越读越觉得那不是我心中的仓央嘉措。
六世达赖,这是一个多么崇高的身份,他是西藏的精神领袖,是整个雪域高原的精魂之所在,是知晓前世今生的转世活佛,我们怎么能用一个普通少年的心态来解读他的诗,看他走得路。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少年,那诗中和爱情完美融合的幽幽禅意从何而来?他的诗虽然是写爱情,却饱含了如暮鼓晨钟,梵音佛唱的盎然禅意。万物皆有佛性,至善成佛,至真成佛,至简成佛,至情自然亦是成佛。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诗中有如水润万物细腻无声的忧伤,也有勘破人世轮回的豁达。我们不该相见,因为相见了就相恋了;我们不该相知,因为相知了便会相思……但我们已然见了,知了,伴了,那又怎么可能当做没见过呢?我又怎么忍心与你相决绝,化作生死相思?相见相恋,相知相思,相伴相欠,相惜相忆,若是错了也错得如此自然而然,既然有如此缘分,那我们就随缘而行,何必刻意和你远离,化作生死相思?
佛家是相信轮回的,仓央嘉措的身份就是五世达赖转世而来,据说仓央嘉措出生之时天空中出现七个太阳,冲天的黄柱弥漫着金光,漫天飘洒五彩的莲花雨,且梵音渺渺,仿佛天境。一个如此的活佛却陷入了凡尘的爱恋,究竟是佛法无边还是爱的力量伟大?
自惭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误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其实何必这么冲突?如来是什么?如来不是那些佛语禅机,不是修行受戒,如来只是自己的本心,看到自己的本心,懂得了自己的真如本性,那便是成就了如来,修成了佛。作为活佛的仓央嘉措当然悟了: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他修的依然是佛,只不过这份爱就是他的佛,这首诗已然直指他的佛心,既然求佛之路与求情之路已然不再是冲突,那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仓央嘉措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和挣扎,就这么淡然的走了下去。
在这段感情中,活佛终于显露了他的少年心性:
住在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是如此的洒脱自在,如此春风得意。后来,他的爱人离开,他能怎样?伤心,失望?或许会有,但别忘了,这个春风得意的少年是有着大智慧,看透人世沧桑的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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