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上午出门打车,一上车我很自然的说了目的地。师傅是个朴素的40多岁的中年男子,听我说完后,回过头一脸认真、又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今天是愚人节”。我一时有些愕然,“一个这么朴素的的车师傅也会过这‘洋气’的节日?”,但我没有流露出我的诧异,莞尔一笑,也一脸认真又略带调皮的对师傅说:“我真的是去那儿哦”。
于是,师傅跟我讲述了他早上被朋友愚弄的事情。
师傅对我说了很多,但能看出来,其实他并不是个健谈的人,不过我还是被他的经历逗得捧腹大笑——本身这个年龄这个身份的人在这样的“洋节”遇见这样的事就带有质朴的可笑性。但随后,师傅给我讲述他去年的愚人节经历时却让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4月1日,师傅正在拉着一个客人去下边的县里,对于市里的的车师傅来说,这算是个“大活”。走了一多半的时候,师傅接到在省会石家庄上大学的女儿的电话:“爸爸,你快来吧,我很难受,来了再跟您说”,然后就挂断了。声音低沉且急促!当然师傅是不会给我描述的这么文艺的,我是从他很快又陷入去年的那种紧张与不安的面部表情判断出来的,女儿当时的电话听起来一定很焦急!师傅立刻就歉意的跟客人简要说明家有急事,调头就走了,自然钱也没要。没有回家,他说他身上有张银行卡,所以立刻开车直奔石家庄,中午到女儿学校时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浸透了。北方4月的天一点都不热,但我懂师傅为什么满头大汗。他在路上一定做着各种猜测:生大病?学业出问题?遇到坏人了?还是……然后他一定又否定自己,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净想坏事!
我不敢打断师傅的思绪。他又继续说道:“我到闺女学校,推门一看,她正跟舍友在玩闹。于是赶紧问她怎么了”。女儿看到爸爸站在她面前,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就开怀大笑:“爸爸,您不知道吗?今天是愚人节!”女儿很得意。师傅一时不知所措,我知道师傅这会的心情一定特别复杂!不知该为女儿平安无事高兴,还是该为女儿的“闹剧”气愤。“好,你爸爸是个愚人!”,这会的师傅才顾上擦一把额头的大汗。
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当笑话讲的,愚人节讲被愚的事应该是笑话,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师傅在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象,想象他如何火急火燎的冲到女儿跟前,想象他满头大汗的问女儿“怎么了”时的紧张与不安,想象他看到女儿开怀大笑时的五味心情,想象他甩出那句“你爸爸是愚人”时的百感交集。但我同时又明白,他的所有这些毫不思索的“愚蠢行为”又是如此本能与自然,只因为他是她的父亲,她是他的女儿,这爱不需要任何思考与犹豫!
师傅说,以后这节日接到这鬼丫头的电话,再也不相信她了,但我却“不屑”的一笑,因为我坚定的认为,再接到女儿这样的电话,他一定还是个“愚人”!因为亲情没有愚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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