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也还小,模糊记得你的出生,深夜里传来划破苍穹的哭声,从出生就注定你不可能是一个乖乖孩,整天穿着开裆裤,脸上身上随时沾满泥巴,一不开心就嚎啕大哭,麻麻不让你吃某些东西,你就一直念着那种食物的名字一直哭着,哭到累了睡着了嘴还在吧唧吧唧……过一会好像吃累了又长呼一口气……而且从小就打很大的呼噜,和爷爷睡在一起,爷们俩声音此起彼伏时而似高山流水揄扬顿挫,时而似深谷清泉撞破寒潭,时而似长空落雁哀婉幽鸣。
呀呀学语的时候,你的牙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过几天打开你的小嘴又多了几颗白牙,你怕痒痒,挠你的时候,笑声就从那几颗没长齐的牙里肆无忌惮地迸发出来,直到麻麻一声令才喝止住我。
你运用儿语词汇灵活自如,喝水你说wuwu,吃饭你说mangmang,穿鞋你说daodao,被门夹到手了喊疼让人给你吹wuwu,打招呼你会说“狗头摸你”,送人离开你说“狗头白”。
我们俩的天性南辕北辙,我喜静,你好动,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小时候,本来要坐在两个小凳子上拍照,结果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刹那,你耐不住起身欲走。那一张照片,我面容平静地坐着,你躁动不安地往摄像头方向走着……
你霸道,急躁,常常惹得我生气,吃东西从来没有平均分配,更休提按劳分配,从来都是你按需分配,实在忍无可忍我也拔剑出鞘跟你厮杀一场,吵过之后,我们说好谁再和谁说话是“老银甲”(一个傻子的名字),可是不到一个钟头你又尾随叫我姐姐,姐姐……奶声奶气,可怜兮兮,心都碎了,唉,小白菜啊,不忍心。
那时我是方圆几里出名的胖纸,你是一颗成天跟在我后面的小尾巴,我使劲在你的短寸上捋了一把,扎了几个小髻,给你穿上我的碎花裙,涂上鲜红的指甲油,穿上麻麻的大码高跟鞋,带着你出去招摇入市。可惜你天生就英气十足,没人把你认作我的妹妹。很快你的男性意识觉醒,再也不愿给我当模特。
很快,你有了属于爷们的爱好,喜欢玩弹弓射鸟,拆麻麻买的新闹钟,下河捉鱼,上山爬树,这些爸爸从来都不许,我却偶然听到你的小伙伴说你游泳爬树很了的,原来你一直暗自修炼神功。至今我因乖巧还是个旱鸭子,你却从小就大胆挑战了父权……
我开始上幼儿园,开始学数123,回家板着指头数数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念念有数,“123,,1 0,20……90,100!姐姐,看!我比你数得快” 你的数学颇有天分,后来你参加数学竞赛拿了大奖,箱子里多了几个小红本,方圆好几公里内,红了一阵子,而我的数学成绩一直都是绿的,每每被数学老师耳提面命。
那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小时候和我一起上学,美其名曰:陪公主读书,和男同桌吵架了,战火烧得很紧,这时你毫不犹豫站到我面前,捋起袖子,指着对方的鼻梁,“有本事单挑我啊,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同桌先是一愣转而油生敬佩,低头往地上一看,小小个头,跟你一般见识实在有失男子风范,就偃了旗息了鼓。
有其姐必有其弟,我从小也是一个八嘎,带着你这个臭味相投的喽啰,看哪不爽就使坏,我们给马尾巴扎鞭子,让猪去运输;给兔子戴耳环,给猫咪缝衣服;给母鸡输液输到休克,看公鸡跳单脚舞跳到抽筋,还給打鸣的公鸡也封了口,闲得慌了,还想往别人家锁红薯的仓库锁孔插了小棍,毁锁不倦,哼~吃不着,谁都也别想吃 !坏事做尽,渐渐发觉有些与众不同,遂被道德教化,重新做人,不敢再造次。
小时候你身强体壮,抗摔抗震性能很好,好几次从高空跌落,哇的一声,然后无声了,场面凝滞,大家吓得面无血色时,你哈哈大笑起来。你喜欢各种高危运动,脚上经常涂满了紫药水,常常看起来很凄惨,在摸爬滚打的历练中成长,你越长越高,以每3~5cm的速度增长,上大学以来,每次回家你都以芝麻开花之势赶超我,现在你终于轻而易举地摘到掉到树上的羽毛球了,然后一脸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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