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走吧”父亲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白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天花板,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一样的,用苍老的声音划破了他和儿子刘强间的沉寂,然后将脸转向了儿子。
刘强本来是若有所思的双手托着腮低头看着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坐在父亲的身旁,平日里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基本上都是些正规的话题,没有父子间的幽默什么的,除了刚进来时对父亲身体的慰问,其他的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冷不防的听到父亲开口跟他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父亲这句话的意思。他赶忙往父亲看去,却正对着父亲的眼神,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一直都在看着他了,他惊愕的询问着父亲,“怎么了,爸”。
父亲深呼了一口气,充满着无奈的眼神看着刘强,再次认真的说,“别找了,还是让我走吧。”
“爸,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刘强显然不敢相信,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惊愕的反问着父亲。
“找了多久了?都没有匹配的,即使有,那么多的费用,咱们家也负担不起,所以还是放手吧。”
父亲在刘强的眼里一直都是坚强不服输的,即使是母亲走了,家里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家务仍然是父亲一手打理的,都是有条不紊的,可是如今父亲会产生这样轻生的念头,这有违父亲在他心里一惯强硬的态度,但是他明白,父亲说的是真的,从小到大父亲留给他的印象都是那么的严肃,从来没有跟他刻意的开过玩笑,因此这次父亲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为了只是一句玩笑的话,刘强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劝到父亲,“爸,别多想了,肯定能找到的,医院也都在尽量的帮我们联系着,您不能对自己没有信心,不能放弃的,你还没有看到我结婚,还没有看到你的孙子呢,您怎么就能放弃了呢?”
对于父亲的这一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刘强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搬出了他所能想到让父亲重新找回信心的理由,但是回应他的却是父亲微微的一笑,感叹说“哎呀,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喽。”
“爸……您往好的方面想想不行吗?”刘强见父亲并没有回转之意,有些着急。
“强啊,爸没有这个福气看到你成家立业,爸这个样子,不想拖累你,也是时候了,你妈在那边也等的着急了。”父亲仍然是不急不躁的苍老的声音回应着刘强。
“爸您不能这样,妈妈走的时候我不在,不能尽孝,可是我在您身边,您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吗?”听着父亲一提到母亲,刘强终于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因为母亲的悄然离去,在刘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永远都抹不掉的自责的阴影。
刘强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初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在接到母亲病危通知的时候,他还在工地上拿着铁锹,推着小车,往各个施工地送着他们需要的混泥土,整日的被呼来换去,时不时的还会迎来一顿数落,一阵的嫌弃,听到母亲的消息他不顾一切的往回赶,可是见到却只是一张那么慈祥的面容,静静的躺在那里。
仅仅是数月的时间,自己和母亲便是阴阳相隔,永不再相见,而见到时却只是母亲的遗容,连一句最后告别的话都没有,刘强的心碎了,跪在母亲的身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直至嗓子哑了,嘴唇干裂的都渗出了血,都还在念叨着是自己的过错,不该出去,不该丢下母亲不管不顾。
送走了母亲,刘强在家里歇了一段时间,家里还有孤独父亲,没有办法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每每的看到父亲弓着背,双手背握在身后,来回的在母亲的遗像前踱步,时不时的想停下来跟母亲说两句话,但又摇摇头继续踱步,刘强不知道父亲到底想说什么?是该责怪母亲就这么没有任何交代的走掉了,还是不舍得这位与他风雨同舟的人,但在刘强的眼里,父亲的背影都让他觉得凄凉,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母亲是因为突发疾病而走的,这在刘强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因为他每次打工回来都看到母亲高兴的出来 迎接他,并没有察觉到母亲的异样来,但是询问道父亲,父亲才感慨着跟他说了实情,他便知道了,其实母亲的病早就有了,只不过隐忍着不去看,不让他知道,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战胜病魔,被无情的夺取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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