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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想在您坟前种一棵树

时间:2012-03-04  阅读:1024  作者:荒草幽香

奶奶,我是您最大的孙女,所以我很幸运能和您一起睡觉觉,因为和您睡我会收到最特殊的待遇。夏天太热的时候,那时候没有电,每天夜晚来临,您都会关上蚊帐,用煤油灯烧死所有的蚊子,夜里我热得睡觉不踏实,您坐在床上为我用竹扇扇风,我告诉您让您睡时,您总说,你睡吧,白天还要读书,奶奶没事,在您的凉风下我的梦乡甜甜的;寒冷的冬季里,夜里你纵使把我冰冷的双脚晒在你的两腿之间,然后用手不停的帮我捏,暖乎乎的我睡着了,不知道您什么时间入睡:小时候的记忆里,你要是外出了回来,总会把别人给您的橘子、糖果、瓜子揣在兜里带回来分给我们吃,带回来的东西都带着您的体温,我们小时候没有零食,就在盼着着守着您带回的这些吃的长大的,非常珍贵而甜美的记忆。

奶奶,在我模糊的童年记忆里,您是一位非常好强的人,从大人们口中得到的只言词组,比如和爷爷争吵,在我的记忆里,爷爷从来不和您吵,我都只听到您坐在吵和苦恼,爷爷就是躲避;您和爷爷之间会因为吃吵架,爷爷没有牙齿,要吃软的东西,您就喜欢吃硬的东西,听说还故意做硬的让爷爷不能吃,当然这些都是从大人们口中得知的。后来你和爷爷分家了,一个住房子的这端,一个住房子的另一端,也许是因为贫穷和思想落后,爸爸他们作为儿子并不觉得奇怪,任由您和爷爷分家,也许是爸爸他们自己忙碌着顾自己的小家,没心思管您和爷爷的,我的记忆里,我从小都吃玉米面、马铃薯和红薯长大的。那时实在是太平穷。

多少年以后,爸爸他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小家,家庭的成员里面多了外姓人,慢慢的,矛盾就越来越多,但不太记得都是些什么矛盾,只知道有很多的争吵,那时的我们只知道玩耍,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吵闹,只是有记忆了而已,风风雨雨、争争吵吵日子就这么过着,您一天一天老去,我一天一天长大,但我并不因为长大就懂事了,还是年懵懵懂懂,对孝顺,对未来什么都模糊。印象最深的就是婆媳之间的矛盾,人世间亘古不变的是婆媳关系,百姓口中的古话说:“树大会分枝桠,儿子大要分家”,媳妇之间会看您帮谁做事多,而责怪你偏爱哪个个儿子。记得寒冬腊月,您帮小叔家剁猪吃的食物,外面下着大雪,冰冷刺骨,双手冻僵,您就把双手埋进已经煮熟的猪粮里面,烫热双手后继续剁。下雨了,小叔屋内灌水,您担心房子泡软倒塌,卷起裤管用水瓢一瓢一瓢往外舀积水。于是其它儿子儿媳就会责怪你为了小儿子不顾一切。在当年文化背景落后的穷山村,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显得那么苍白。

后来爷爷离开了人世。很多年以后,我长成大姑娘了,嫁人了,到了很遥远的地方打工,和您就很少见面了,那是您因为摔倒中风,双脚瘫痪,从此您失去了自由,吃饭、洗脸都是在床上,我有一段时间在家的时候,偶尔您会自己用两根长板凳驾着到门外坐坐,我那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可我对孝顺的概念还是很模糊,以为帮您送点饭吃,帮您送一杯茶水,就是孝顺。那时我过得艰难,丈夫对我和孩子不管不顾,爸爸靠着做苦衷赚得为少的钱维持全家人的生计,妈妈是勤劳的女人,不认识字,因为她没上过一天学,也许我不懂孝顺跟当事的生活条件和社会背景以及妈妈的为人有关系,但奶奶,妈妈的童年也是个苦孩子,所以我不责怪妈妈。

奶奶,您离开人世的那天,是我的生日,那时我在你像听故事一样传说的深圳,也许您非常非常想在离去时看一眼您所有的儿孙,可那一天,我忘记了我的生日,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所以我不知道您在那一天离开了人世,注定让我内疚一生。那年我回家,带着一件厚棉袄和冰糖,您最爱吃冰糖,您双脚不能动,厚棉袄您穿了暖和,可到村口听说您已经离开人世很久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了,奶奶,我在大城市里刚学会懂得怎么去爱您,可您却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奶奶,现在我为人母,孩子已经10多岁了,过不了多少年,我也会有孙子,所以经历过人世沧桑,我成长了,真的懂事了,我觉得活过了这多多年,我才真正懂得了怎么做一个好人,以前,我虽然结婚了,虽然有孩子了,可我以为每月寄钱回去给父母那就是孝顺,所以我努力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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