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我们温暖的火炉,我们常常在索取着她给的温暖,却忘记了要怎样报答这份温情。 ——题记 这是一位母亲和她的女儿的经历,如若在字里行间隐约看到重叠的身影,不必感叹,不必惆怅,本乃玩笑只谈,不足望文生悲凉。只盼在一剪流光后,你不必,睹物惆怅恨过往。 那年,她尚未降生。 她在母亲的肚子里顽皮地打滚、翻跟斗。一不小心,踢了母亲一脚。母亲轻蹙眉头,继而抚上隆起的肚腹,笑,慈爱地笑。 那年,她刚足月。 筵席上,刚刚经历生产的痛苦的母亲满脸容光,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身躯,低头,为熟睡中的小家伙掖了掖被毯。粉嘟嘟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嗷”的一声,哭了。 那年,她五岁了。 幼儿园举办教学成果汇报活动,被安排进舞蹈队的小女孩正在台上踮起脚尖,随着欢快的音乐扭动略胖的身躯,圆圆的脸上还画了大大的红圈。母亲在台下微笑着欣赏,仿佛在看一场世界级水平的舞蹈表演。突然,女孩在台上被绊了一下,摔倒了,继而趴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泪眼模糊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走来。 那年,她上小学了。 才及膝高小女孩被母亲牵着,母亲手里拿着书包,半蹲在学校门口不下三遍地叮嘱,要好好读书,要认真听课。小女孩嘟了嘟嘴,甩甩脑袋上母亲精心梳理的两支小羊角,用娃娃音说:“知道了喇!我要上学了!”于是抓过书包,一扭头向学校走去。而在她的背后,是依然保持站立姿势的母亲。 那年,她领奖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小女孩大步走上台,从领导手里接过奖状,扬起小下巴,骄傲地看向台下,眼里迸发出明亮的艳色。殊不知,在台下的某个角落,母亲正偷偷地举起手里的相机,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那年,她毕业了。 毕业的那天晚上,小女孩抱着一大堆累积了六年的书簿,兴冲冲地跑到毕业聚会上,和同学一起围着火炉,一页一页地撕着作业本。里面,有母亲曾经执着她的手写下的笔迹。一阵风轻轻扬起了作业本的一角,方格纸上赫然歪歪扭扭的写着“妈妈”两个字。 那年,她和同学闹矛盾了。 女孩怒气冲冲地跑回家,甩上门。“嘭”的一声,惊到了在厨房里的母亲。母亲会心地一笑,端着她最喜欢吃的饭菜,在她房门口苦口婆心地劝说,但是她只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不理睬外面已经站了一个小时的母亲,以及那一声比一声沙哑的劝说。最后,母亲只能垂首,几缕银丝悄悄在鬓角垂落,端着凉了的饭菜回到厨房,背影隐隐颤抖。 那年,她上高中了。 女孩盯着桌上的纸条喜滋滋地看着,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她连忙把纸条藏在书本下面。母亲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在女儿肩上披上一件外套,转身的瞬间目光在书本下的一个小角上,仅一秒,便了然于心。嘴角翘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摸摸女孩的头,淡淡地说了句“好好读书”便转身离开。 那年,她第一次离开家。 女孩长大了,要离开家乡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求学了。临行的那天晚上,母亲拉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冷了要添衣,要吃有营养的,别委屈自己,该花钱的时候别省着,钱不够了给家里打电话,生病了要按时吃药,早点睡,别对电脑太久了,要和身边的同学互相照顾……说着说着,不觉竟流下了眼泪,额间的皱纹不觉间又深了。女孩敷衍着应了,揉了揉太阳穴,拉上被子便呼呼大睡。母亲给女孩掖了掖被子,深深地凝了女孩的睡颜,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那年,她开始步入社会了。 女孩要出来找工作了,可是社会生活远不如她想的那样简单,招聘会上处处碰壁,初涉职场不免被前辈们指点使唤。晚上回到家,看到母亲依旧忙碌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的身影,立志要当职场女强人的女孩小声地冷哼了句,“没出息”。孰料,这句话被母亲听到了,然而,她只莞尔一笑,继续炒着锅里女孩最爱吃的菜。 那年,她结婚了。 女孩要离开身边了,母亲恋恋不舍地梳着女儿一头长发,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在婆家要怎么孝敬长辈,要如何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如何当一个称职的母亲等等。女孩一脸甜蜜的模样,母亲的话只能在她耳边轻轻擦过。母亲摇摇头,喜悦的笑遮不住眼底的不舍。 那年,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母亲瘦了,病痛也多了,头上的黑发不知什么时候俨然若雪。听到孙子的声音的时候,她佝着背快步走到门口侯门。嘴里的笑意藏不住心里的喜悦。女孩看到门口佝偻着的嶙峋身影时,忙上前搀扶,嘴里嘟囔着“那么热的天您就别出来候着了,身子要紧。” 那年,她又回娘家了。 她跪在母亲的灵前,脑海里的一切恍如昨日。母亲扶着她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上学、站在她房门前劝说、为她披上温暖的外衣、做她爱吃的菜、拉着她的手叮嘱、站在门口一脸灿烂地迎接她回来,这些都历历在目。而今她却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但母亲的话她还没认真地听,母亲的叮嘱她还没记牢,母亲的声线她还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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