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听到他找到工作,都非常高兴。在邻居面前经常提醒的说:“我儿子找到工作了!”村里的人都以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的父母。
写到这里时,他突然站起来,又来到窗户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起来,后就望外面的一切。想想毕业的当时,带着激情来到这个社会,怀着着理想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打拼。可这几年过去了,到现在还是在外面漂泊着,一直孤独着,像是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找不到方向。
离校之前,他在以前所走过的地方再重复走一遍。沿着梧桐道,走到砚湖边,接着沿砚湖四周走一遍,然后在一个比较偏静的地方找了一把座椅,坐下来,静静地坐着。坐一会后,就来到湖中的孤岛,躺在孤岛上草坪上,让微风吹抚着他的脸。最后他来到图书馆,在图书馆里坐的时间是最长的。四年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这里留下他四年的大部分记忆。他是以这种方式告别这里所有的一切。
在第二天的早上,离开这以后经常回忆的校园,离开这座他生活四年的城市,来到新的城市,又开始人生新的起点。
他读的专业是土木工程,他的公司是一个施工企业。到公司报到后,在安排下进行上岗培训,培训完后,被派到山区的一个项目上,在那里开始他的工程建设生涯。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工资很低。到年底时,口袋的积蓄很少。不想以这种没有出息的面貌回去见多年不见的父母,不想让父母和乡亲们知道他现在的这种情况;而且父母和乡亲们一直认为他很出息。这种特殊的认为,产生一种特殊的无奈。而这种特殊的无奈,逼迫他给家里打电话说:“爸妈,对不起。由于工程赶进度,抽不开身。今年春节我就不回家了,明年再回吧!”
第二天,他给家里打了几千块钱,这可怜的几千块钱基本上是他这一年所有的积蓄。
第二年,也就是已经有五个年头没有回家后的第二年,他太想家了。春节来临的一个月前,他做好所有的准备。回家前,他在项目部驻地的小县城上,给父母买了一些衣服和保养品,也给父亲买了两瓶酒。父亲最喜欢从农田里回来后,坐在微光下慢慢地抿那口小酒,这也是他父亲一生唯一的爱好——过了这个晚上,在第二天太阳出来时,还是牵着牛到田地。
回到家,多年的不见,让他没有任何言语。只在假期里,天天在已变苍老的母亲的左右陪同着,听听她的唠叨;天天晚上,坐在微光下,静静陪着他父亲,帮父亲倒酒,听着父亲一直没有变化的教诲。
在离开的前一天,从银行里取出几千块钱,放在他母亲的枕头下。第二天,背着行囊,离开了家乡。这次离开家乡,与五年前的离开不一样。五年前的离开是带着未来的憧憬而离开的,而这次的离开是带着父母的苍老离开的。
在回工地的列车上,不停想着父母布满皱纹的脸,满头的白头发,驼背走路的背影。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唯一的是回去后,要好好地奋斗,带父母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去享受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一切。
带着这些想法,回到工地上。在这工地上,又打滚了几年。可房价和物价不停地往上涨,而工资没有涨。始终跟不住外面变化的步伐。家里的父母为了他,一年复一年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操劳,可他现在能给父母带来什么呢?
毕业后的几年里,家里的妈妈经常打电话过来催,催着他赶快去找个老婆,生个小孩,让她帮着带。他不想吗?难道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享受这天伦之乐吗?可现在的他能行吗?
一直在外面漂泊的他,从这座城市跑到那座城市,又从那座城市跑到另外一座城市,不停地转换。没有一座能让他停驻下来的城市,对于每座呆过的城市来说,他只是一位过客。
想到这些,他把凝望外面的目光收回来,又从窗户前回到书桌前,又把这些写下来。
他现在都不敢回家。因为一直生活在农村里的乡亲们受到这两千多年的封建思想的影响。在他们的概念里,读大学就意味着这个人就有出息。却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大学生到处都有。在外一直苦苦拼搏的他无法回去面对父母对他的期待和村里羡慕的眼光。每年都是以各种理由,骗家里的父母,不回家。并准时在每年的春节和每个月给家里打钱。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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