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上故土,已是十年之后。
那日,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思绪随着这白色的精灵不断的飘飞。“为何?”她在问我,“为何又踏上这片土地?”
“广州的冬日鲜少有雪,”我答道,“我回来看你。”她笑了起来,笑得妩媚万分,却又如此的冰清玉洁,令我着迷的身姿不停地摇晃。她不带任何的头饰,不穿绚烂的霓裳羽衣,一袭白衣素素便能舞出万般滋味。“这等美妙舞姿,实不是这人世中所有。”我曾经这样评价过她,母亲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道:“痴儿,此非人世之物,天上其实也是不容她入人世的。”“哦?何来此说?”我好奇的转过身,背对着窗外。“不论是天上之物还是我们这等红尘世俗中人,都有各自的颜色。而雪,她并非本是白色,而是她忘记了自己的颜色,所以任何句子都形容不了她。痴儿啊,你可明白?”
这时,姨妈抱着三周岁的弟弟过来了。“我来抱他吧。”我对姨妈说,弟弟露出小虎牙咯咯地笑着“姐姐,我要堆雪人!”我笑了笑,打开了窗户,窗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弟弟肉嘟嘟的小手捧起一堆雪,摆弄了半天,却不知怎么堆起来,眼巴巴的看我。
我忍俊不禁的笑起来,笑够了,清清嗓子“先搓一团大的雪球,再搓一团小的雪球,把它们叠起来”弟弟照着我的方法做,搓出了两团不明形状的东西,再认真叠起来。“嗯,干得不错啊。来,把这俩葡萄放到最上面的雪球上。”弟弟把小葡萄放到上面后,我随手捡起两根门前柳树掉落的枝条插在两侧当手臂,就大功告成了。我欣赏了一下弟弟的杰作,说:“堆完了,自个儿拿着去玩罢。”弟弟高兴得手舞足蹈,小心翼翼地捧起雪人就颠颠地玩儿去了,雪人两侧的柳枝随颠簸而舞动着。
弟弟走了,我回屋去看书写字,却不想弟弟没过一会就哭着来找我。“怎么啦?”我问。“呜呜,姐姐,雪人它……它不见了,呜呜”“不见了?是化掉了吧!”我释然,“你怎么它了?”我假装震惊的问。“我觉着它全身好冰,好冷,就把它在手心中捂暖和了……结果只剩下小葡萄和那树枝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顿时明白了,无奈笑道“它的温度和我们不一样,这样不是不见了,是体温使它化掉了,不是你的错。明白了吗?”弟弟好像有所悟似的点了点头,摸一把眼泪去看电视去了。
被这样一闹,我也没心思去看文章了,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雪景突然觉着:她之所以会融化,是否是这天上之物落入凡间却不愿触碰这污浊的世界,一旦触到,便自行消融。想着,我刚想去触碰她的手收了回来,不愿她变成一滩清水,什么都不给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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