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就像午后的秋千,数白云一片一片。看月亮挂在天边,拉近思念紧紧相连。外祖母,总会想起你、在每个洒满月光的夜晚。
掀开斑驳的记忆,魂牵梦萦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我的童年是在乡下的外祖母家度过的,儿时的故事里,总会有月光弥漫的那片树林、那池荷叶、那片荷香。
记的小时候的我没有如今那么内向,虽然很少吵吵闹闹,但也贪玩的很。每天放学回家,都已经很晚很晚。夕阳如血的黄昏、外祖母总是早早守候在巷子口,等待不懂事的我在放学的路上玩够了再迟迟归去。好多时候,月亮已经爬上枝头,淡淡的月光下、才会看到我蹦蹦跳跳的身影。外祖母很担心我,却很少对我发脾气。儿时的月光催促着贪玩的我,早点回家。
晚饭过后,耐不住性子的我,经常会吵着闹着要去屋后的小树林里玩。树林后面还有一片荷塘。树林、荷塘、月光,曾经给了我孩提时代无尽的快乐。
春天的夜晚,才露尖尖角的小荷缀满露珠。微风吹过时,闪闪烁烁,带点月光,又交织着星光。那时的我还小,还不懂得去欣赏这些富有诗意的东西。除了“好看”,真的再也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了。我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每采摘到一朵小野花,就能高兴大半天。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快乐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字眼。外祖母紧紧的跟在后面,不停的絮叨着:“慢点,慢点……”玩够了,就把小野花交到外祖母手里,让她把花儿插在我短短的头发上。然后臭美的我,总是不停的问“好看吗、好看么?”月光下,外祖母笑得合不拢嘴,说我就像个漂亮的小新娘。
夏天是我最喜欢的季节。闷热的夏夜,屋后的林子里,晚风却是凉凉的。皎洁的月光穿过浓密的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萤火虫也在林子里闪烁,荷塘里的荷花开了,淡淡的荷香弥漫了整个树林,直到传到村子里很远的地方。大片荷叶伴随着夏风,沐浴着缓缓流淌的月光轻轻摇曳。晚饭过后,我和外祖母便早早的到屋后面纳凉。我总喜欢一手提个小桶,一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去林子里找“知了乖乖”。姥姥也拿根竿子在林子里跑来跑去,柔柔的月光映着她的脸,好慈祥。我说,那片月光是我见过最美最独一无二的……
秋天的圆月像一只雪球,高高的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月光显得越发皎洁。天凉了,我们开始很少到屋后去,外祖母不喜欢那伴随着秋风旋转飘落的叶子,银白的月光映的她的面容越发苍老。每每看到那一片片枯黄的落叶随秋风舞起,外祖母总是不停的叹息。那时的我,还不懂得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有些难过。我不喜欢她总是说自己老了老了,更没有想过,有一天、最疼爱自己的人会离开。
严冬的夜晚,月亮升到冷清清的天空,白晃晃一片晶莹。几颗赤裸的星星可怜巴巴的挨着冻。屋外好冷,雪后夜晚映着月光显得更加冷清。树叶都落光了,月光下裸露着深褐色的树干。我紧靠在烧的旺旺的炉子旁取暖,偶尔,姥姥会让我套上她给我缝制的棉衣棉袄,到院子里转转。姥姥做的衣服,我总是很喜欢,也总是很爱惜。我明白,那一针一线到底代表着什么。月光映着外祖母的银发,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也变得更加慈祥。“明年春天,会很暖和的……”月光下,外祖母喃喃自语。
时光蝉蜕,如今的我已不复当年模样。那些年,那些与快乐、月光相伴的日子,早已伴随着绿了、红了黄了的叶子,消逝在风中。我一点点长大,开始一点点懂事,开始学会去面对一场场离别,最亲的人也会离开,唯有回忆,依旧停留在原点,不会变化。
外祖母,我说我会想你在每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托天边的云彩,把思念寄往另一个世界。那边的月光美吗?只是,我不能再陪在您的身边,去欣赏那一个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了。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想你当年月光微伴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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