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了,此时的小巷一如既往地冷清。秋风夹杂着泥土的清凉,梧桐树悲鸣着,叶簌簌飘落,落在积水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梧桐树下,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呆,时不时也会望一眼身旁唯一的同伴。平时这时候母亲总会轻轻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披上一件外套,然后,她会笑呵呵地抱住母亲的手臂回到那简陋破旧却温暖的家……而如今,自己一无所有…… “你好,打扰一下。”一个清澈的男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秋桐缓缓扭过头,一个颇具书生气质的少年正温和地对她笑。 除了卧病在床的父亲,好久没人这样对她说话了,秋桐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问,浙江大学怎么走?” “噢,离这里有点远……”秋桐不假思索的说着并告诉他具体位置。 “太谢谢你了”少年笑起来很好看“我叫杨越,是新大一的学生。你呢?” “秋桐,我也是新大一的……”两人便开始聊起来。尽管只聊了一两分钟,秋桐心中也舒坦了些,毕竟,这几年来她一直感到孤独。
秋桐每天总会在黄昏时分站在那梧桐树下,却碰巧总能遇到杨越。有时,他会走上来问个好,有时也仅仅是相视一笑。渐渐地,两人熟悉起来。后来,秋桐才知道,在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在浙江住了一个月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学校在哪。偶尔,他回去一家阅览室看书,路经这个小巷。每次,他都能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这棵梧桐树下,时而发愣,时而沉思,又时而喃喃自语。他很好奇,于是便找个理由上去搭讪。 “你为什么老爱站在那里?”杨越说出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秋桐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在没有认识你以前,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杨越自然很不理解地看着她。 “在几年前的黄昏,我深爱的母亲去世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走出失去母亲的阴影。一天,回家时看到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不是和我一样,这里就只有她这一棵梧桐树,无论她喜也好忧也好永远只是一个人;她鲜绿也好,落叶也好,她也只是一棵普通的梧桐树,注定孤单寂寞……” “ 才不是,”杨越果断地打断秋桐的话,伸出手指着梧桐树“你看,她才不孤独,上面还有小麻雀陪着她呢。只是,当小麻雀在她身边唱歌时,由于她只是在叹息自己的苦难而忽略了它。” 后来,秋桐一天比一天开朗起来。生活范围不在局限于家庭、学校,梧桐树下,有时也会和杨越一起去阅览室或带他到公园转转。回到家里除了照顾父亲,也会鼓励父亲快乐地活着并经常和他拉家常,令他开心。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她感到自己的天空已挂起一条绚丽的彩虹,而杨越就像那带给她快乐的天使。然而,直到另一个穿白色公主裙的少女的出现…… 杨越像个孩子一样在草地上奔跑着沐浴着清爽的秋风,秋桐默默地跟在后面,低头发愣。杨越停下来,看着沉默的秋桐,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她不对劲,和她说话,她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他问她怎么了,她说她不舒服想回去。他送她,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走到那梧桐树那边,她说不用送了。他“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杨越没走多远,秋桐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嚎啕大哭。 “你到底怎么了。”杨越没有回头。 “杨越……我喜欢你,我知道不可能,但我真的很喜欢你。”秋桐啜泣着。 她虽然没说清楚,但杨越这个当事人也能懂得什么。“任樱雪?是她么?”他转过身来将秋桐轻轻推开。
那天下午,任樱雪趁放假从日本来到浙江。也许是大家都穿白裙子的缘故,任樱雪问路过的秋桐浙江大学怎么走。任樱雪很有礼貌,博得了她的好感,便亲自送她去浙江大学。从一路上的闲谈得知,她是来找她的未婚夫,并带他一起回日本。当她听到她的未婚夫是杨越时,心一下子坠入深渊。秋桐没提起她认识杨越。到浙江大学时,任樱雪也不忘甜甜地向她说声“谢谢”。秋桐微笑着,转过身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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