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躺在青草地理,羡慕天空那些飘过的白云,可以飘到我想去的地方。身边开满了马莲花,透着浓郁的芳香,可是望着那连连绵绵的群山,我有一点绝望,
班车开过来了,唯一通向外界的公路像一条白色的纽带,紧紧拴着山里人的心。我的祖祖辈辈都在这块土地上劳作和生息,住低矮的泥房,房顶上晒满了冬天取暖的牛粪,大门旁的墙上也都贴满了牛粪饼,很是壮观,我喜欢这些燃烧时散发着青草味的牛粪饼,那是我们一个冬天的希望。祖祖辈辈终年劳作的只有三种东西:麦子、油菜和洋芋,那是我们年复一年的口粮。我们平时吃的“洋芋蛋”被笑称为“羊鱼蛋”,即“羊肉,鱼和鸡蛋”,那是一种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的方式。
不要以为六月飘雪不可能,在这里六月里一场雨后远处的高山上积满的白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滋润着被称为奇珍异品的“虫草”;六月里的冰雹将庄稼摧残得体无完肤,金黄的油菜花被夺去了年轻的生命。可是乌云散开,阳光出来时,马莲花又将她妖冶的紫色布满了大地的角角落落。开得那么坚强,开得那么干脆。老师说学生的文字应该像马莲花一样简单和干脆,别过早染上世俗的尘埃。很久没去学校了,突然有点想我的老师。
我永远地恨我的父亲,那个禽兽!在那个马莲花开的季节,玷污了我。我向我的老师求助,母亲知道后慌忙跑到学校向老师解释,父亲只是晚上替我盖被子,父亲替女儿盖被子是天经地义的,父亲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个我以前称为“母亲”的女人捶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看见老师眼里的迷惑,她是一个外地大城市来的年轻老师,根本无法想象在这大山里除了贫穷还有着怎样肮脏与丑陋的家庭关系,也根本无法理解母亲和女儿为什么各执一词。我的老师最后问了我以前称为“母亲”的女人一句话“为什么不是你给你16岁的女孩盖被子,而是她的父亲?”从那一年起,我没有了父亲和母亲。
穿过雪山的阳光灼烧着我的脸,脸上已经有“漂亮的”高原红了,又何必在乎更红一点。咸咸的热泪经过嘴角滴落到身边的马莲花上,微风中,她摇摇头,泪珠就顺着花瓣滚下去了,还是妖冶的紫色灿烂的盛开,依旧开的坚强,开得干脆,你看不见她的忧伤。老师说:“遗忘,但并不原谅。”(可是从此我经常逃课,我害怕同学从我的脸上看出这个秘密。)
我闭上眼睛想象山外面的世界,“繁华”,我只能靠这个词来维持我的想象,我没有见过“繁华”是怎么样的,老师说“繁华”拥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以及金粉世界。哦,“繁华”是我这一辈子最想见到的东西。还有长城,书上说你有 里,可实际用我的脚去感受你,你将又有多长?天安门,你浓缩为书中小小的一张图片,我怎能感受你的伟大?至于大海,更是童话里的一个常见名词,你究竟有多大,有多蓝?你在天的那一边,太遥远了。老师说:“努力学习,就有机会走出大山,见到天安门和长城,还有浩瀚的大海。”我想走出去,从此再不回来!
泪水和阳光迷糊了我的眼睛,我梦见我躺在青草地里,身边开满了马莲花,他们一齐向我点头,说请向我们一样,坚强的活着,风雪冻不死,冰雹打不烂,马蹄践踏不尽,只要根不死,来年还会开满大地,阳光灿烂时还会开满大地。
我醒来时,发现我果真躺在青草地里,身边开满了马莲花,微风中他们一齐向我点头。我爬起来,朝学校走去。老师说:“只要现在多努力一分,离你的梦想就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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