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闲来无事,想到村外的杨树林里去捉幼蝉。说干就干,我找来一个瓶子,拿起手电筒往村外走去。当初我可是一个捉幼蝉的高手,只是很多年没有捉过了,不知道手生份了没有。
记得小时候,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吃过几次肉。而每年七月份的时候,全村的人出动到树林里面去捉幼蝉。它的肉很好吃,这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上天赐的礼物。
那时家里不像现在一样有手电筒,所以如果想吃幼蝉必须伸出双手在黑夜里摸。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所有人仅靠自己的双手在树木上面来回的摸索着,如果够幸运一晚上可以摸到好几十只,但如果得不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就很有可能会摸到蛇或蟾蜍。当时它们是在睡觉还好,否则就免不了身上的某个地方痛上好几天。虽然这项行动很危险,但是大家还是很认真的在黑夜中摸索着它,只为全家能吃上一顿肉。
虽有危险,但快乐的事情也不少,因为总有一些人做出那些另人发笑的事情。例如把自己当做一棵树,任捉蝉者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摸,直到提蝉者发现那不是棵树时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还有就是躲在某棵树的后面,听到有人走近,装鬼来吓唬别人(这种玩法刚开始还能吓到人,但是后来大家都把它当做一种消遣。);再者就是干脆爬到树上面对着浩瀚的星空大声放歌,期望自己的歌声能飞到天上;更有些人把树林当做自己的个人演唱会现场不停的“嚎叫”着。
想着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不觉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村外的那片杨树林中。
天都已经完全黑了,树林里却是静悄悄一片,与我自己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虽是如此,但我依然拿着手电筒,在树林里来回的照着,不一会儿就抓了百十来只幼蝉。看看自己的成果,又看看还是只有我一个的空荡荡的树林,心里竟有些不是兹哧儿来。我蹲在树林旁边的一条小路上,把那些刚刚抓来的蝉统统倒在了地上。看着它们一个个朝四面八方的树上拼命的爬着,我的泪水竟轻轻的滑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向西北方,那是我家祖坟所在的地方。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对那个地方向往了起来。这些年在外的奔波,不但没有抚平我曾经的创伤,反而平添更多更新更深的伤口。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到现在我仍然是一事无成。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此时,看着那些拼命往自己“归宿”爬着的幼蝉,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年,我自以为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经过那么多年的爬滚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就在这片土地上面。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拿起放在地上的手电筒准备回家去,而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狗‘呜呜’的冲着狂奔而来。我吓得赶快关掉自己的手电筒,心想:也许它看不到我就会改变方向了吧!可天永远难随人愿,那条狗不但没有停止奔跑,反而更大胆的冲着我大声的‘汪汪汪’了起来。见此状,我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自从小时候被狗咬过之后,我就不敢再接近狗,可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
我定了定神儿心想:这场架看来是免不了了。于是干脆打开手电筒,用强光对着那条狗的双眼,没想到它竟停止的大叫摇着尾巴围着我转起了圈圈,不一会儿又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它怎么了?”我嘟囔着。这在我以前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既然它都已经走了,我也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来:也许那条狗是感觉到了我准备应战的心里,所以才吓得逃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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