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展,学校橱窗外,密匝匝的人群。
朋友好奇地挤进去,又兴奋的转出来。
“看到你照的了,就是你去年那张。”
“恩,学校又把去年的搬出来了啊。”嘴上不屑,心下又怎能不开心。
刚要浸出的笑,却在回忆舒展的一刻凝结。
我,怎么会忘了曾经……
记得,那是个凛然的冬日,一如往常,干燥又寒冷,我用僵硬的手指端起同学借给我相机,对着窗外那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地,心,却在目光企及的一刹咯噔一下碎成无数,每一片都幻化成记忆里抹不掉的痕迹。
那是怎样一番景象,今天的我仍旧清晰地记得;那是怎样一番景象,清晰记得的我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漫天烈火,血染四下,燃了这方天地,彤云舒卷,万丈红光,越过枝桠倾洒而下。
没有一片叶,没有一丝绿,却在红与黑的交融里,谱出了生命的不息。
纵然枯体已经沉睡,灵魂,却永生不灭,每日朝阳升起的时刻,就是开始,就是新生,我在慨叹于一切的同时,禁不住按下了快门,让这一刻永恒。
望着手中的照片,就叫作“天烬”好了,我暗暗想着,这天边的一把火不知燃了多少时光,最后,剩下的都只是灰烬罢了。
向来不是悲观主义者的我,却在那天看着红色褪尽的一刻陷入了沉思。
啊,真美,可,也只是一瞬,在这个苍茫的宇宙里,我们的存在不竟也如同这朝阳吗,最美也不过一瞬。
既然生命如此短暂,又为何不牢牢把握?让短暂的生命大放异彩,将属于自己的天空燃亮。
“喂,你怎么了?”朋友的话将我从沉思中拉回。
我却呆立着,不再言语,是啊,我怎么了?
从何时起,我淡忘了曾经自己的所思所想。
我忘记了那个早晨,大自然无言的诉诸,忘记了自己心中,曾经炽热的火焰,难道,我的生命也已开始褪色?
习惯了墨守陈规,习惯了退让求全,习惯了蹲下身去,仰望周围的一切,或是麻木地接受他人的笑,再赔上点头称是。太多的习惯早成了生活的壁垒,重重围困,无处可逃。
是选择一成不变抑或就此觉醒,我内心剧烈地挣扎,却给不出一个答案。
此刻的我仿若一个孤独的行者,孑然走在未知的路上,清晰得明白走错了方向,却无心更无力转身。
我茫然向前,看着人来人往,花开花谢,我偶尔停下,望着云卷云舒,日升日落。我时而哭泣,时而欢歌,时而为了一只鸟儿的啁啾心醉,时而为了一个梦的遗忘心碎。
多少年我一成不变,多少年我长成另一个我。
而今天,当我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前路漫漫,多少人走过,却没有一条是我的。
青春这班车,早先我准备的一步驶出了老远,一切,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只要还未到站,一切都为时不晚。这一场赌注,究竟谁胜谁输,只有拼过才知结果,哪怕焚成灰烬,我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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