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兄弟打电话给我,问家里有没有栗炭
我说不知道,要问下我妈妈
他说好吧,等你回话了
问完后告诉他说有
他说马上就到
我说不急
路上小心
……
有多少人熟悉上面这样的事情,估计不多,有多少人知道上面提到的栗炭干什么用,估计更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就和这黑乎乎的丑家伙结下了深情厚谊,就让我细数它的前世今生吧。
黑炭的前身是栗树,其实栗树的前世不知何时开始,它的后世不知何时停止,伐掉能再生的植被的寿命没去考究,不过其生命力之旺盛大大的让我叹服。今年倒下了,明年就是一有为青年,后年变成一彪形大汉,大后年又是一烧炭才干,难怪家乡的人都舍不得离开那块土地,不是别的,是栗树舍不得离开的缘故啊。伐倒后就去窑洞了,这是关键的一环节,好与坏全靠这个。首先得把砍好的树放在窑洞里,得摆放整齐,像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一个样,军队有纪律了,自然会打胜仗,树木排整齐了,火自然顺畅。其次是闭窑洞开烧,也就是关门烧火,让栗树在里面经过两天两夜的烧烤,最后变成黑炭,没有经过考验,去除一些糟粕,哪来最后的精华?然后就是出窑了,这也很紧要,万一碰到里面还是熊熊大火,质量可就大打折扣了,虽然眼见马上有成果了如不防患于未然,也是全功尽弃。最后就是去市场了,没有寒冬给的机会,就算再好的东西也只能放在那里,干候着了。
我喜欢那个过程,因为劳动,使生活有了着落,使生活更丰富多彩,可是我更喜欢品尝黑炭为人类奉献时的那种场面,因为只有去品尝,才会去关注这个世界,活着才有更多的趣味。
喜欢家里的黑炭,烧起来的时候有土地的气息,刚出来的黑炭还会弹奏音乐,好像一个刚出来的孩子,叫着,喊着。
一般在特别冷的时候,烧那种黑炭才更有情调,几个好友随手一张椅子,围着火盆磕着瓜子,漫无忌惮地聊着天儿,屋瓦的冷嗖,身子的热乎,炭火的炙热,没有黑烟熏人,没有冷风肆虐,只有脸上被火烤起来的红晕,只有谈话间时间的稍纵即逝,忘记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真是坐下容易抽身难啊。
记忆中关于炭火温暖的场面很多,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年冬天外婆来家的那次,刚从学校回来,打开房门,就见到外婆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着火盆烤着大火。因为外面下过雨,衣服打湿了很多,就到火盆边烤火。外婆很慈祥,身材矮小,适合做女人,她对我很好,还带给我很多好吃的,小时候比较馋嘴,哪个给我好吃的,我就对她印象深刻,差不多到了有奶便是娘的那个地步。记得那次,家里好开心,妈妈忙着炖肉做饭,爸爸拿着遥控器调试节目陪着外婆聊天,我在干什么记不清楚,只是觉得屋里其乐融融。虽然人已逝去,但那种温馨的场面年年都有,唯独那次印象最深,说不上全是馋嘴,最要感谢的是炭火给我家的这个温暖的氛围,让一个打湿了衣服的人有了依靠,所以到现在还总是回忆起。
家乡有种习俗,习惯在火上吃火锅,人都围在一起,边烤火,边喝酒吃菜聊天,谈不上很卫生,但我却觉得非常的惬意。一家人,或是亲戚朋友来了,在一起围着火盆吃个饭,饭饱酒足后趁着热乎乎的身子再来杯解酒的茶水,然后又将火烧起来,坐着聊天,聊着聊着,不知天之将黑,人之哪去,事之做甚,趁着火还明,人未离,情犹在,再把火锅拿上来,酒水拿上来,吃着高兴,喝得舒服,哪还有什么顾虑……吃也罢,喝也罢,炭火可以熄灭,人情不会冷淡,今日在我家开心了,哪日再上你家来做客,绝对不会被人说是骗吃骗喝,因为时间久了,人也各自明了。
在城市惯了,也还是想念家乡。说起寒冬,我不寒而栗,天生怕冷的我,在大城市无法用火取暖,我差点就绝望,还好不是很冷,即便如此,还是宁可在被子里自己为自己取暖。是啊,没有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为了御寒,暖气充斥着整个房子,空调一天到晚都开着,取暖器像夕阳的霞光一样红透半边天……不论自己有没有条件去购置那些器具,从某种层面来讲,和传统的炭火相比,我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在城市的冬天,没有那份雅致还会特意地的在那个一年四季都一样的房间里搞个party吗?天天温暖未必就能体察到真正的温暖;没有那份寒冷的肆虐就不会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地聊个天吧?时时都差不多的生活让生活在底层的人紧张、让生活在高层的人烦恼;没有那份悠闲更不会有那种走亲访友吃过一餐还要赖吃一餐的纯粹吧?分分都有应酬的都市人哪来闲工夫顾得上那么多的真心实意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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